“将军,再往前连树杈子都没有了!”亲兵拉住王双,魏军先锋攀上崖壁,逼近到蜀军营寨前五六十步,却见前方连攀爬用的树杈、藤蔓都被蜀兵砍了个干净,”将军,让属下先修起栈道来吧!“
“休要多言!“只见王双口中叼住长刀,抽出匕首插在石缝中,手脚并用,在崖壁上蜿蜒而行,誓要冲到蜀兵阵前。
“放箭!”
范夷在崖壁栈道上看向攀援过来的魏军,一声令下,栈道上、崖壁兵营上箭雨齐齐向魏军覆盖过去。近乎垂直的崖壁上,魏军士兵仿佛成群的蚂蚁一般。箭雨一下,仿佛被开水浇过一般,纷纷从崖壁上跌落下去,哀嚎声在深渊中荡漾出来,不断在山谷中回荡。
“将军小心!”亲兵眼见箭雨袭来,崖壁上光秃秃一片,完全无从躲避,一手扫出长刀,脚下一松,跌下山崖去,没入山雾里没了踪影,只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放箭!莫要让魏兵靠近!”
范夷在崖壁上看着攀援靠近的魏军士兵,并不打算与魏军硬拼。退守至箕谷谷口后,范夷为了应对魏军的进攻,一面将关隘前方一里的栈道烧毁,在箕谷崖壁上修筑关口;一面将崖壁上的树木、藤蔓都扒了个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崖壁,魏军连下脚攀爬的借力地方都没有。
“将军,蜀兵弓弩封了进路,您且退下,我带弟兄们上去破了蜀兵的营寨!”
王双贴着崖壁跳到一旁石壁间,躲过一轮箭雨,看着身后掉落的魏军士卒,大骂一声,蹭得跳上前面凸起的石块,匕首插到石缝中,身体悬空在崖壁上,腰上运力,双脚蹬上石壁,壁虎一般紧紧贴在石壁上。
“将军小心!”魏兵见王双全不顾性命,自向崖壁上攀援过去。
“真是不怕死的!”范夷见魏兵从崖壁跌落,丝毫不退,反向栈道上蜀军兵营逼近过来。
“取我弓来!”
范夷取过长弓,捏住一支羽箭,拉满长弓,只听得嗡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去,划破山谷间的薄雾。王双一腿蹬在崖壁上,右臂抓住插在石缝中的匕首,忽听得耳边破风声,背后汗毛直立,连将左手左脚一蹬,将身子一侧。
腰间吃痛,王双闷哼一声,手上险些一松。身后亲兵见状,连将麻绳一抛到王双身旁。范夷弓弦一松,又是一箭射出。王双连忙拉住长绳,缠住手臂,身体一荡,只听得叮的一声,羽箭插入崖壁,堪堪躲过羽箭。
蜀军射手羽箭不停,山谷间哀嚎声不断,魏军亲兵也顾不得王双的叫喊,将绳子一端的王双拉到崖壁上,拉扯着向山谷下退去。
且说王双进兵不到半月,便如诸葛亮所料,汉中天雨大降,淋漓不止。汉中及蜀道之内,平地水深三尺,军器尽湿。山间无路可行,进路被蜀兵死死把守,箭伤日日恶化,至咳血不止,即得曹真军令返回长安。
子午道中,曹真于山谷中行军,阴雨连续一月不停,人不得睡,马无草料。长安魏军粮草转运不得,道路泥泞崩塌,死者无数,军士怨声不绝。
军师刘晔劝谏曹真道:“我军千里馈粮,士有饥色,师不宿饱。此谓平途之行军者也。又况于深入险阻,凿路而前,则其为劳,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众逼而不展,粮远而难继:实行军之大忌也。不如权且退军,待天时易之,再议进兵。“
曹真视察军中,连阴三十日,见军无战心,皆有思归之意,料大军实难再进,又不甘心徒劳无功而返。遂向左右道:”孔明大军被我牵制于关中,汉中空虚,此乃千载难逢之战机,若为一时阴雨所阻,实非我愿。军师即领大军北返,吾自领精兵五千,登山而行,突袭汉中!
“都督乃三军主将,岂可亲涉险境,末将虽不才,愿领一军前去!”曹真视之,却是偏将军、关内侯夏侯霸。
“我受陛下重托,寸功未立,大军折损,将士疲敝,若为主将者避险而退,将士岂会用命?”曹真肃然道:”军师即领大军北返,我有虎豹骑精兵五千,一时之困岂能阻我!“
是日,魏军大部被大雨所阻,曹真命军师刘晔领大军北返,自领夏侯霸等将并五千虎豹骑下马步行,大军抛弃辎重,只带十日干粮,轻兵登山翻谷而行,直奔子午道南端汉中谷口石泉。
且说高翔收到范夷军报,速调弩箭、垒石等至箕谷关隘。又数日,得关兴、马衡二人并两千骑兵至汉中,将箕谷军报示与二人。高翔与关兴、马衡二人商议,由马衡领一千人马出褒斜道,会同范夷;由关兴领一千骑兵并汉中两千步卒进至石泉,提防魏军偷袭子午道。
曹真轻兵突进,至谷口遇蜀兵轻骑,暗伏于山中密林,直等蜀军哨探退去,方才摸出谷口来。
“都督!前方就是山道谷口!”
曹真正欲起身进兵,夏侯霸已领先锋人马出谷口,五千魏军衣衫尽湿,弩箭弦松,刀剑无光。魏军淌过积水,冲出谷口,皆曰大功告成,正欲进兵,却见大股骑兵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