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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坦已经靠着数学赚了几笔筹码。

输赢和死亡把他的血激得滚烫。

这场赌博的概率是违反直觉的，在数学上又绝对正确。

但显然这里大多数人对于生死并不在乎，只想要尝尝片刻的快感。

这是一群彻头彻尾的野兽。

对于正常人，赢了筹码，就该走。

康坦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他不是一个纯良的好人。

在最开始短暂的恶心后，他发现自己适应的很快。

他拿着小山高的筹码穿过人群，再去下注别人的生死，只要他按照规则来，赚到筹码是必然的结果。

他在疯狂地获胜，于是一次一次地提高赌注。

这个尖塔奇迹般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筹码。

输了，赌桌上的赌徒将被铁锤砸成肉泥，赢了，赌徒和下注的人都将获得巨量筹码带来的快感。

筹码涌入他的口袋，疯狂的人们拥趸着他，惊呼他简直是幸运女神的化身。

然后双眼通红地看着死亡在眼前绽放。

这种感觉真好，每一把都有挥霍生命的快感。

他感觉血液像火在体内流动。

“很棒吧？”康坦向身边的莱娅说，“我不仅赢回你，现在的筹码还够买回十个你。”

“很棒。”莱娅轻声说。

但康坦愣了一下。

莱娅唯一露出的眼神让他血凉了一点。

他意识到自己不是来赌博的。

可他也觉得这个赌场有点异样了。

这里的筹码太多了，按照常理来说，一个贫民区的赌场，能拿出几十万费尔金的赌资已经是极限了，可光他手上的筹码就已经有数十万了。

整个赌场流动的筹码接近百万吧？

哪怕筹码按十比一来算，也绝对超过十万这个级别了。

就算是东区的贵族，也很难拿出这么多钱吧？

他要怎么兑换自己的筹码？

“你早知道这一点？”康坦问莱娅。

“玩得开心就好。”莱娅摇摇头，“不用担心筹码的问题，筹码是普通人的游戏，对于我这不是问题。这是超凡者的世界。”

超凡者的世界。所以莱娅并不惧怕。

一切都源于她本身的实力么？

“莱娅，该赎回你了。”

莱娅却摇了摇头。

“你看看四周。”

康坦猛地扭头环视周围，那些像热水壶一样冒着蒸汽的疯子们变少了。

围绕着他们来了一群眼神冰冷的人，冲上来按住莱娅，压着她来到“赌桌”前。

康坦下意识地冲出去。

虽然完美契约带来的效果只是身体素质提升了百分之两百，但康坦冲向莱娅的瞬间仿佛所有力量都聚集在了腿上。

他从未奔跑得如此极速，他冲向那些擒住莱娅的人时迅猛得像一只豹子。

可他在一瞬间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鎏金剑尖指在他的鼻子前，男人微笑着看着他，嘴角猩红。

“在这里，每一个赌徒都要付出真正的代价才能带走他们赢下的筹码。”男人笑着说，“为你的女伴选一个房间吧，我来裁决你的赌局。来，把你的女孩赢回去。”

康坦冷冷地看着剑尖：“你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男人欢畅地笑了，“我们都是神的仆人。”

“来吧，选一个。”

康坦死死盯着被压住的莱娅。

可她的眼神似乎懒于解释这件事，只是平静地看着康坦。

“我可以观察赌桌么？”

“随意。”男人摊手。

康坦缓缓走到房间边上，不遗漏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每走一步他就感觉艰难一分，直到最后他的额头满是冷汗，衬衣已经湿透。

当你真正进入赌局时，才发现赌局赌的从来不是概率而是人心。

他刚才还是大言不惭了，他以为数学够好就可以一直赢下去。

可当筹码是莱娅的生命时，输赢就不绝不是两个概率数字。

三分之二的赢面，意味着三分之一的死亡几率。

当生命被摆上赌桌……你还敢去做出决定么？

康坦深吸一口气。

“第一次选择？”男人眨着眼睛。

第一次选择，如果他选到了没有铁锤的房间，那么在第二轮选择，如果他按照之前总结的规律，再次选择交换房间，那么迎接莱娅的就是注定的死亡。

三分之一乘二分之一？

不对……

怎么到这个时候反而算不清概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