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鄙人考虑不周了，我向在座乘客表示深感抱歉，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递给我一杯加冰块的香槟，谢谢。”男子起身鞠躬道歉，右手掌心贴在胸口上表示自己的愧意。

完美，这个堪称经典的男子从头到尾都在散发着异彩的光芒，似乎这些礼仪对他来说太过家常便饭游刃有余，很容易让人看出他是个卓而不凡的英国绅士兼贵族公子。

头等舱从过道中间分开，有单排和双排座位，双排的座位大多是情侣座，挨得不算近，大概是特殊情况留给两个陌生人凑合着坐吧，毕竟双排很少有清一色的情侣。每个座位靠边的都装有一个透明的椭圆玻璃窗，透过窗口玻璃欣赏纵横的大地和交错的天际线。

林煜昊按照预定的飞行时间登上这架飞机的头等舱，想不到送信人还会通情达理帮他订个舒服的位置。没办法，他无可奈何但必须得接受父亲的安排，要不然他在这人情冷暖的社会讨生活寸步难行，即使让他上清华北大照样凉凉，没有老爸的安排自己身无分文，连一日三餐都顾不起更别谈上大学。

男子拧着高脚杯踏着轻盈的步伐找到自己的座位对号入座，正巧在林煜昊旁边坐下，之前他检查过头等舱内座椅无尘垢污染这才放心。

林煜昊右手撑在红棕色杉木椅上支起下巴，望着窗外的世界出神，似乎这架飞机一头扎进海里心里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透过窗口，他看见落日余晖铺满蓝色的海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金光，看长云飘飘，叹海面霞光如潮，云层夕阳如血。

“真美！可惜……”林煜昊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沉静得像雕塑一般俊逸却不引人注目，白如羊脂且无可挑剔的侧脸似刀锋雕刻，耸起的鼻梁精致不失大气，发际线下的额头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整个人精神抖擞。

只是他的穿着委实简朴，褶皱的衬衫折起横七竖八的线条，不知放在衣柜里压了多少岁月，犹如泡在发酵坛里的酸菜一样干巴得不成样子，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存在感瞬间被土包子衣服刷得渣都不剩。

男子畅饮一杯香槟：，对这架公司啧啧赞叹不已，不愧是一流的航天公司！他余光瞥到旁边的座椅上，惊咦一声：竟然还有存在感这么低的人。

这一瞥，他的目光被吸住了。那横眉宇如粘墨的毛笔尖一样锐利，但黯淡的眸子里却对外物提不起半点兴趣，有的只是一股淡淡的忧伤。

眼泪不经意间从林煜昊的脸颊划过。

男子那瞬间心脏像被人狠狠地捏住然后松开，那股悲伤，原来吸引他的不是外表，而是心灵上的冲撞，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的感觉。

“嘿，年轻人，你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呀，有没有兴趣与我畅饮一杯？”男子倒了杯酒用老男人的口吻递给他说“你要知道像我这般耀眼的萤火虫，可以让黑夜里的飞蛾看到最后一缕阳光，此乃希望之光。”

男子循循善诱“看起来你对生活并不是很满意，社会让你感到烦恼还是感情让你感到头痛？这些都没关系，让我跟你把酒言欢抵足而眠，畅谈人生，今后的生活烦恼都能烟消云散……”

“谢谢。”男生微笑着接过酒杯，对这个说起话来跟拖拉机一样轰隆不停的男子并没有觉得厌恶。

“你好！我叫张常酒。长久的常，久长的酒。”张常酒伸出长长的手臂。

“你好！我叫林煜昊。森林之海煜煜生辉，昊天惘极。”林煜昊伸手回礼。

“好名字！”张常酒竖起大拇指。

“张常酒？你父母为什么给你取这个的名字？”

“谁家少年不风流，谁人长情常如酒。我妈希望我对待感情像酒一样浓烈，一样长久，可我这勾三搭四的浪子却让母亲失望了……”

“真是同病相怜啊！我妈希望我在万林之中屹立于无边的苍穹之上，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期待有时候就是不尽如人意，我这胸无大志的懦夫，母亲在天之灵会失望吧。”

青年们举杯相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头等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