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道魁梧身躯隐匿于古树之后,唯有那魁梧汉子,将兽骨大弓握在掌中,左手自箭壶中轻捻支羽箭。
江东项氏本就是楚狂之后,狂徒项尘虽说不爱研习兵书战策,可耳濡目染,却也懂个大概。
渝茫山脉树木丛生,险要却只有寥寥几处。
自古行军作战,明暗哨的作用便是率先发现敌军攻势,并及时提醒防御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此刻以项尘来看,在百步开外的密林当中,至少会有八九人的明暗哨。
“匡六,你带五十个人,从右侧迂回过去,听见响动,就一齐朝那棵古树冲击。”
腰别八面楚剑的豪壮汉子此刻显得异常肃穆,言辞之间大有叫人难以抗拒的意味。
泼皮匡六心中揣揣不安,可眼下也不好拒绝,便当即点了五十条精壮汉子,自右侧迂回包围过去。
片刻之后,项尘眼中精光乍现。
猛然侧身冲出古树,抬手弯弓搭箭,竟将那五石力的兽骨大弓整整拉满,吱吱作响。
“着!”
“嗖………啊!…噗通…”
树枝上蛰伏的几个山匪见状登时只觉得背脊发凉。
若是百步之内射箭,至少几人会见到身影,甚至还有机会反击。
令人恐惧的是,那刚被射死的阴郁山匪不仅被箭矢射穿心脏,更是被巨力钉在了树干上。
“陶…陶…!陶爷,你看见人影了吗?”
几个悍匪拼命遏制,只求不让自己双腿颤抖,从而引起那弓手的注意,可言语当中已经显出几分畏惧。
“吼噢~!”
霎时间,树枝上的悍匪神色微滞,耳边只听见身后不远处传出阵阵低吼。
扭头看去,竟有数十条精壮汉子手持石枪自林中冲出,杀气腾腾直奔几人而来!
“不对,陶爷咱们让围住了!”
那年长悍匪脸上表情逐渐发冷,额头上的几道皱纹异常明显,沉吟半晌,幽幽化作苦叹。
“唉!罢了…”稍显苍老的手掌自腰间掏出把小弩,随即将锋刃直挺挺对向半空:“臧头领,老朽也算尽力了。”
言罢,枯瘦的手指轻微勾动木制板机,响箭离弦,划过天际,伴随响起的是急促的尖锐声响。
“嗖!……”
这道声音异常刺耳。
直叫正朝此处奔来的项尘脸色煞变。
听旁人所说,渝茫山间最少这有数百悍匪,且那甚么鸟霸王头领臧信也是习武之人,只怕阶级不低。
方才响箭上天,信号一响,此人定会倾全寨之匪出击,仅凭东坳百余猎户,必然难以抵挡。
眉宇之间显出点点惆怅。
若是当年,项狂徒天人七品,纵使是千人万人,有楚剑在手,他也凛然不惧。
可如今自己不过区区淬体二品,如何与数百人抗衡?
魁梧汉子脚下健步如飞,心中却已暗自思量对策。
“常伯曾说,以寡敌众,应当扼守险要,可倘若攻下险要,反被臧信匪军围困,岂不就是必死无疑?”
…
从未正式接触过行军布阵的项尘眼下心乱如麻,无数个念头萌生,又在推演中被掀翻。
兀的怒火中烧,胆气顿升。
“哼!区区鼠辈,项某何必紧紧挂怀?项狂徒畏首畏尾,真是天大的笑话,冲过去宰了那鸟霸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