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人?下官有事相求,不知您可方便?”她走没多久,之前与郡守对视的那人前来。他敲了敲门,在没听到任何声响后,又大胆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确认阿卓已经离开后,他方才安心回房,又提笔写了几句,将纸条塞进鸽子绑着的信筒,将其放飞出去。
阿卓不知背后暗流涌动,她如被风吹动的柳絮一般,轻易飘过城墙,循着捕捉到的声响而去。
“上将军,你说朝廷会派人来招安,现在都过了许多日了,怎生还没人来、”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皮肤黝黑手中还有些硬茧,看位置应当是农具留下的。
“急什么,你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吗?”
说话之人正在烛火下翻书,眼睛也没抬。他看起来比先前那人要瘦弱得多,比起自称的将军更像是一个文弱的读书人。
那汉子被他堵得一噎,脸上有些胀红,张口为自己辩解道:“现在这日子是好过,但每天提心吊胆的,睡都不敢睡老实了,就怕那皇帝老儿来砍头。”
“当今这位可称不上一个老字,”那人被汉子搅得看书不成,索性收了书,笑望着他,“你且放心,如今我是主谋,要砍也是砍我的脑袋。”
“俺老张不是这意思!”这回那姓张的汉子血都冲到脑袋上了,激动地要向男子解释。男子无法,只得又安抚了他几句,才将他哄走。
待人离开后,他回到桌前又看了会儿书。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那人起身开门,从来人手上接了封信,彼此之间一句话也没说,来人便匆匆离开了。
那人拿了信回房,不知在上面涂抹了什么东西,竟又显出紫红的字来。那人看完嗤笑一声,将信点了烧了,又吹灭灯火回屋睡觉了。
他是睡得香,阿卓却睡不着了。那信上写的,分明是李甫阳和驻军将领才决定没多久的行军路线!
城中有叛军安插的眼线?
不,看描述的详细程度,非是参与议事之人不可得知。
可当时在场之人个个身居高职前途光明,怎么会想不开给叛军传信呢?
思索之际,阿卓又想起,先前为了防止赈灾银被夺走,朝廷几次三番改变了押送路线,但还是未能逃过叛军的袭击。
莫非从那时起,背叛之人就已经与叛军勾结了?
可惜信已经烧了,不然拿回去给李甫阳认认,说不定他能认出写信之人的笔迹。阿卓努力回忆着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但怎么看也看不出有谁脸色不对劲,她实在不会这种需要动脑的活计。
不,等等,何必苦思冥想!阿卓眼神一亮,她本就是为了擒获敌军首领而来,直接将人带回去审问不就可以了!
比起动脑,阿卓还是更擅长动手。
她从房梁跳下,走进屋中,将床上的男子随手捏晕,扛着就往屋外跑。
夜深露重,阿卓从树下刮过,总感觉领上沾了露水,有些湿湿的。她随手整理了一下,却觉得这露水有些温热,再趁着月光一瞧,哪里是水,分明是肩上那人不知何时吐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