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抓捕不是一件容易的,一蹴而就的事。这会是一段漫长的过程。我们仅靠现有的资料,别说抓住,仅是找到他们都是天方夜谭。
为此,我们需要寻求政府的协助。我即刻撰写一份事务说明,你先下楼申请临时许可证,那里还留着一位书记员。”梅梅尔说道。
艾玛应下后退至门外,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靴子踩在地上发出的脚步声,窗口后笼罩着阴影,让人辨认不出其中是否有着书记员的踪迹。
门之栓中的成员大都有个习惯,一旦得到命令或者指示,服从上级就是下意识的反应,不论达成的目标艰难与否,都必须去做。
既然梅梅尔先生让艾玛申请,她就得申请。这是规矩,不可避免的流程。
她期望有个书记员在座位上打盹。如果没有,她只好自己进行申请。她挨个检查过去,在窗口的最右侧,果不其然趴着一位书记员。她喜出望外地敲了敲玻璃,好使得眼前的救星清醒起来。
对方睡得很沉,玻璃敲得发抖,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好不容易有点动静,也只是将头从左臂扭到右臂。
见状,她转而将传递槽的铁皮拍得咣咣响。这次,那人被成功唤醒,他慌慌张张地在桌上胡乱摸着,将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面的眼镜捡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书记员含糊地说道。
“抱歉打扰您,不过我急需一张临时许可证。”
“急需一张临时许可证。是的,这个时间点来确实是加急。”对方从桌面拿起手机,确认了时间,发现自己才睡着没多久。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申请表递给艾玛,眼睛从黑黝黝的窗口消失,起身踉跄了一下,摸黑走去开灯。
下午,大雪又至,政府决定提前关门,其余的书记员都溜了,把工作都推给他来干。
他本可以同那些书记员一样,把这个烂摊子放着不管,等第二天再来处理,今日的工作推到明天,明天的推到后天。所以,他留了下来,更为重要的是为了多些卢令。
灯亮后,艾玛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他是一个青年,身体瘦削,套了件棕色外套,头发同脑袋一起耷拉着,大概是刚醒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气。
“小姐,您填好了吗?”他闷声闷气地问道。
“请问去处一栏怎么填?”
“您连自己上哪里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要上去,去到三楼往上。”
“大人,您是第一次来,是吗?”青年的语调突然变得恭敬起来,好似他不得不这么做一样,“您一定是还不熟悉这里。如果不建议,我来帮您代笔。”
“这是被允许的吗?”
“这是我们的责任所在。我们每天要接待相当多的市民,其中以老年人居多。有着相当一部分老人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或者说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这也是十分合理,不是吗?极少有人会将自己目的地的位置记得极为精确。毕竟,人不是机器。这时,我们便会帮助他们,仅靠老人自己,恐怕会耽误不少时间。”
“劳烦您了。”
青年讨好地笑着接下递来的申请表,帮艾玛填好了去处一栏。他准备好临时许可证后,弯下腰,尽可能让自己的视线与地面平齐,谦卑地递交给对方。
“十分感谢。”艾玛接下许可证,这份恭敬的态度却让她浑身不自在,接着问道:“您叫什么名字?”
“普罗达,芬迪·普罗达。”
“我是盖诺,艾玛·盖诺。普罗达先生,您没必要对我如此恭敬。我们干的是同样的工作,都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保证他人生活没有困扰。从这个角度,我们是平等的,没什么区别。”
“您自己也说了,从这个角度看。”普罗达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那么,请容我换个角度。我只是一介书记员。书记员是什么,是将事务记录下来的员工。人们讲下什么,我们便记录什么,就是这么简单。如果您需要一名书记员,不必是我,可以是我的任何同事。尽管他们对于事务完全不上心,只是因为我是一名新人,便将事务推给我。
我做的再多,也是职责之内。我昨天还说过,自己将淹死在文与书的海洋中。我大可以和他们一样,抛下成堆的工作,随意糊弄过去。毕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接待了多少居民。只不过,我不得不做。但您不一样,您要去到上面。您已经站在了上面。”
艾玛听后,只得说了句“抱歉”,便急匆匆地走了。她回到梅梅尔的办公室,拿到事务说明后,梅梅尔让她去到四楼去见市长哈罗森。走之前,梅梅尔特地让她注意这个人。
艾玛去到四楼,电梯门口没有安保人员。她自电梯踏进走廊,走廊的墙壁横穿整个楼层,绝大部分空间都被阻隔到另一边。墙壁的正中间开了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