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安现在是左右两难,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来到供销社门前。
只见林场的男男女女们在四面八方聚集了一大群,都是准备看他的笑话。
本来分外明媚的朗朗晴空,忽然之间阴云堆叠,寒风骤起,张永安怔怔地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全身酸软无力。
霎时间便被眼前的那头野猪尸体吓得呆住,眼角余光瞥见站在野猪身后的赵金秋,后脊背嗖嗖冒凉风,就连双腿都兀自开始颤抖起来。
“喂,姓张的,前天你在我家里不是威风得很么?睁大眼睛看仔细了!”赵金秋环抱双臂,死死注视着张永安,嘴角轻扬,不屑笑道:“老少爷们儿都在场呢,你如果抵赖不认,可就别怪大家从此之后不容你了。”
一双双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在张永安脸上,萧瑟秋风中俨然充斥着肃杀之气。
张永安“啊”了一声,心脏怦怦乱跳,一时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聚集在四周的男男女女,其中超过半数都对张永安的父亲大场长张青山心存嫉妒,多年来张场长利用职权,没少偷运木材,大家都知道他赚了很多钱。
那么大家对张场长的意见,也就可见一斑了,此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张永安活活淹死。
“对,不管咋地都得愿赌服输,要是抵赖不认那还行了?人家赵金秋上山打了野猪,你就得心服口服,履行承诺!”
“瞧瞧这头野猪!好家伙,至少三百来斤,只少不多,赵金秋可真有本事,就算是咱们林场的老猎手又能咋样?还不是见着野猪就直躲么?”
张永安发呆愣神间,冷汗自头顶簌簌而下。
男女老少们的议论声充斥在他的耳朵里,大脑一片空白,如果真是向赵金秋下跪叫爹了,以后可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呢?
但如果不认账,一样也会被他们指指点点,结果同样也是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张永安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不可能,这么大一头野猪怎么会是你打的呢?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搞了什么花样!”
赵金秋就知道张永安会有这么一手,立刻摆了摆手,冷笑道:“他们俩一起跟我上山的。”
正在供销社里挑选包饺子的调料的孙六叔、韩大爷忙不迭快步走出,赵金秋伸手一指,道:“孙六叔,韩大爷,你们俩是我打野猪的见证人,好好跟姓张的说说。”
张永安一瞬间面如死灰,充满绝望地瞧着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仔细听他们俩详细叙述赵金秋上山打野猪的具体经过,张永安听到最后人都麻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哎呀妈呀,挺高大个子,办事咋这么难看呢,死野猪就躺在地上,硬是说三道四的!”
人群中开始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讥讽张永安声音最响的正是去年刚嫁到林场里的一个姓洪的小媳妇,同时她也是那身中剧毒的李春香的亲戚。
经过这两天事态的发酵,林场里有谁不知道张永安在赵金秋结婚的前一天带着人去赵金秋家里大闹?
而李春香的亲戚们都对赵金秋感激涕零,哪能容得下张永安在这件事上耍无赖!
“赶紧的,认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