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武林中,数少林派和武当派名头最响,有“北少林、南武当”之称。其次才是昆仑、峨眉两派,而崆峒派、华山派则再次之。是以此番来武当,虽是为昆仑、峨眉两位伤者讨说法,可两派还是前往少林,找了那日也在场的圆林和尚来出面。
这圆林和尚在少林“圆”字辈僧人中,资质最是平庸,不过自从圆音、圆业、圆心几位师兄被打瞎右眼后,外出探查谢逊和屠龙宝刀的任务,便落在了他身上。此刻他带了慧字辈几个僧人,气势汹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宋远桥还未做声,坐在圆林和尚旁边那个矮矮胖胖的黄冠道人开口骂道:“宋掌门,张无忌那孽种在哪?快把他叫出来吧!”
这道人是昆仑派的西华子,在昆仑派中辈分甚高,武功又强,却没有半点出家人的修养,一向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可他口无遮拦,竟说张无忌是“孽种”,即便宋远桥这等涵养,也顿时面露怒气,殷梨亭更是猛地站起身来,喝道:“西华子!武当山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六弟,不得无礼。”宋远桥轻咳一声,说道,“各位远道而来,一路奔波辛苦,先喝些茶,无忌这事或有隐情,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宋掌门。”峨眉派静玄师太开口道,“我等今日来武当山,也不是为饮茶而来。我丁师妹与昆仑仇萧子道长身负重伤,数月未愈,也是事实。当日在场八人,除了海沙派和我纪晓芙师妹没来,其余五人,今日已悉数在此,想来也不会冤枉了武当派。”
那日常遇春送石破天回到武当山,已经在张三丰和宋远桥等人面前,将此事一五一十全都讲了,包括其中两人被打伤的前因后果。此时面对来势汹汹的少林峨眉等人,宋远桥心中了然,如今他已掌管武当派诸多事务,言谈吞吐间,隐隐有了一派掌门的气度,便点头道:
“无忌是我五弟的儿子,便是我武当派的弟子,若真犯了过错,自是应当处置。只是方才圆林师兄开口便道无忌心狠手辣,未免有失偏颇。请问仇萧子道长,当日究竟为何受伤?”
他口中的仇萧子道长,正是那日欲偷袭石破天,却被石破天用擒拿手抓住扔了出去,身受重伤的长须道人。如今他内伤虽然恢复许多,可留在体内的一丝寒毒却始终无法祛尽,每隔几日便会毒发,数月之间,原本血气方刚的脸庞,竟瘦弱了许多,看不到一丝血色。
听到宋远桥问他,仇萧子开口道:“那小贼……”
“仇萧子道长!”一直沉默不语的俞莲舟开口道,“孰是孰非尚无定论,还请不要对我无忌侄儿,作此下贱称呼。”
俞二侠沉迷武学,内功深厚,见他口中称无忌为“小贼”,心中不豫,此时发作起来,神光炯炯,竟有如电闪。
仇萧子一愣,不由得心中打了个颤,改口道:“那张,张无忌挡,挡在魔教贼人面前,我怕他碍事,便想将他抓到一旁……”
“是怕他碍事?还是想拿了他做人质?”俞莲舟冷眼瞧他,问道,“你若嫌碍事,有很多方法让他离开,可为何竟对我无忌侄儿,使出’三阴手’这等歹毒的手段?!”
须知这“三阴手”乃是昆仑派绝学,招式阴狠毒辣,当日张翠山从冰火岛归来,遇见天鹰教与武当昆仑在船上打斗,那西华子便是用“三阴手”偷袭神蛇坛封坛主。常遇春那日说完此事后,俞莲舟便找了石破天,细细询问了那长须道人偷袭时的手法,才知当日有多凶险。
静玄师太听了一愣,投向仇萧子的目光,不免有了询问之意。
她是峨眉派十二位“静”字辈师太之首,灭绝师太座下大弟子,自然知道“三阴手”的厉害,而张无忌乃是武当五侠后人,便是犯了再大的过错,对一个孩子使出“三阴手”这等功法,的确不是名门正派该有的行为。
可场上其他人,却不是静玄这般反应。西华子嚷道:“便是使出’三阴手’,还被那孽种打成重伤,若是不用,那岂不是要被打死?!”
“那为何圆林师兄不伤,便是仇萧子受伤?”殷梨亭冷哼一声,开口问道,“无忌明明是被仇萧子偷袭还手,才伤了他,若是我在场,别说是内伤,就算被我一剑杀了,又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