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无事。
一行人在桐柏下了船,殷无福雇了一辆骡车,让石破天乘坐,他和殷无寿、殷无禄以及常遇春四人,则骑马在旁护送,没几日便过了新野,离武当山只剩下两日路程。
到了竹林桥,已是日过正午,几人找了个酒家,让店家准备酒菜茶水。
忽听得外面传来马蹄声响,由远及近,在客栈门外停下。没多时,大门便被撞开,走进十几个汉子,全都是黑衣劲装打扮,有的腰间挂一柄长剑,有的背后双刀,也有的手执一柄短矛,各式短打,没有沉重兵刃。
这群人进来便找几张桌子坐下,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光头汉子,扭头看了一眼,见这边桌子坐了一个壮汉、一个孩子和三个老人,目光在殷无福身旁的箱子上流转了片刻,便转身呼喝连连,招呼掌柜上酒上菜。
殷无福也不在意,只顾着给石破天夹肉夹菜,顺便催促殷无寿和殷无禄去给马喂些好点的草料。
他们三人原本是横行西南的江洋大盗,后来被许多高手围攻,身陷绝境,幸得白眉鹰王殷天正路过相救,便立下重誓,从此追随殷天正,终生做其家奴,并改名为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
如今奉了老爷的命令,护送少主回武当山,自然是对石破天百般照顾。起初每日饮食,必要先等石破天吃完,他们三人才风卷残云,把剩饭剩菜吃光,后来石破天百般不肯,才唯唯诺诺,跟石破天一同吃饭。即便如此,也是每筷只夹一点青菜,好肉好鱼全往石破天碗里盛。
而石破天也并不知道这三人武功高强,只是心里觉得他们可怜,一把年纪还要舟车劳顿。那殷无福本来样貌吓人,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右边直接斜着划到左边嘴角。可石破天心有慈悲,再看殷无福的样子,便只有满心的垂怜,哪里还有半点惧怕。
吃饱喝足,几人再度上路。只走出不到两里路,便听见身后马蹄作响,有四乘马骑了过去。马背上的骑手,黑衣劲装,正是方才进店众人的其中几个。
那四乘马骑过去,在几十丈外放慢了马蹄,缓缓前行。常遇春目光一凛,看了一眼殷无福,低声道:“福老大,这些人路数不正,莫不是冲着张兄弟来的?”
殷无福嘴角咧了一下:“管他呢。”
不到半柱香,又有马蹄声从后面遥遥传来,这次是六乘马,骑手经过骡车的时候,刻意放慢了速度,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来回扫视了几圈,然后加速冲了过去,跟在前面四乘马的身后。
等到转过一处山脚,第三波马蹄声响起,同时伴随着几声呼哨。原本前面的十乘马停了下来,调转马头,身后也有数乘马奔行而至,竟不减速,绕着骡车开始纵马疾驰。
一时间,十几匹健马环绕四周,尘土飞杨,马上黑衣人叱喝连连。那光头汉子控了控手里的缰绳,手中挥舞着一把钢刀,稳稳停在骡车正前方,开口喊道:“喂,识相的,那箱子里装的什么金银,给老子看看。”
石破天本来看着这些人骑马围着骡车绕圈,心中觉得有趣,刚要出声叫个好,便听到对方喊话,不禁“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金银?”
此话一出,黑衣众人哄然大笑,殷无福等人面无表情,只是眼角抽搐了两下,挂上一丝笑意。常遇春纵马上前,抱拳道:“明教常遇春这厢有礼,这位好汉,请问尊姓大名。”
“明教?”那光头汉子嘿嘿笑道:“你别管我是谁,我只要那箱子,你只须痛快交给我。”
“你要这箱子?”石破天指着身边的箱子,纳闷道,“为什么?”
“哈哈哈哈……”众人又哈哈大笑,那光头大汉更是笑出了眼泪,“他,他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喂,小子,你给我便是,别问那么多!”
石破天心道:“这人看上去有些不正常,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需要我送他箱子帮忙?嗯,定是如此了。”想着,便把箱子一把打开,金银珠宝哗啦一声,全倒在了车上。
然后,目光投向殷无福:“福伯伯,把箱子给他。”
殷无福一愣,恭敬答道:“是,少主。”
殷天正在临走前特意嘱咐过,遇到任何事,都要听无忌的吩咐,不得擅自做主。他知道殷无福三人行事狠辣,便定下这个规矩,免得犯下什么过错。给武当山添了麻烦,便是给无忌孩儿添了麻烦,那是万万不妥的。
黑衣众人轰然一声,他们刚开始学着打劫,从未一次见过如此多的金银珠宝,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齐齐落在车上,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殷无福将那箱子抱在怀里,往前走了几步,放在地上,冲那光头大汉说道:“给,箱子。”
那光头大汉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愣在当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只拿个空箱子过来。
旁边拿双刀的家伙凑过来,提醒他道:“大哥,他们……是不是在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