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劳弗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幻觉中的那些存在,并没有发现野狼和今天那只斧嘴鸟的踪迹,这让他有理由怀疑,是他影响了本来就对野兽狰狞面容恐惧的安格丽塔。
只是考虑到如果将这个猜测和那姑娘说出来,对方搞不好会被直接吓跑,雷斯劳弗选择闭口不谈这件事。
安格丽塔现在离她自己定的目标还差得远,如果她拼了命地想要逃离雷斯劳弗,不利于雇佣兵拿到后续的酬金。
静溪结社的德鲁伊贝拉不出意外地旁听了后半夜的谈话,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如果“巴迪”并非是见闻广博的贵族,没有将她之前的观念扭转过来,她说不定会考虑把这个年轻人拉入结社,引荐给鲁佛他们。
恐惧杀戮野生动物的少年,多么完美的侍奉第一结社诸神的人选啊,他们肯定会欣喜若狂的。
然而,想到“巴迪·安提奇”那怎么都学不会法术的天赋,贝拉不得不将这个想法更深地藏在了心底——德鲁伊的法术更接近于神术而非奥术,对方领悟不到这其中的关窍,大概率是和自然本身和诸神们没什么缘分。
至于雷斯劳弗?愿他好梦,认真的。
随着逐渐向西行进,气温逐渐转凉,即便是雷斯劳弗也需要在甲胄之内额外再衬上一层皮革,自小生活在帝国中部地区的安格丽塔就更不用说,反倒是看起来穿得最少的贝拉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一样,依旧是原来的那一身装扮在前方引路,将两位旅伴引向通往欣木城的道路。
“你真的不要多穿点?”安格丽塔不知道第多少次将带的厚衣服递给贝拉,她的衣服当然还是以女式的为主,早有怀疑的贝拉已经确定了这位“巴迪”实际上说不定是“巴蒂”,不过既然“半精灵姑娘”并不打算揭晓自己的真面目,贝拉也就假装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坚定地拒绝了那一件件由动物皮毛制成的大衣。
“如果我真的需要一层厚实的毛发来取暖,我会自己变出来的,”德鲁伊半开玩笑地道,“斧嘴鸟也好,野猪也好,还有麋鹿和狼!相信我,从别人身上剥下来的衣服,怎么比得上自己身上长出来的毛发暖和?”
“反倒是你,这么多天在荒野里折腾,要是脚疼了,我倒是不介意背你一段路,想要骑什么?马,还是陆行鸟?或者是黑豹?我的皮毛可比你带着的任何一件皮衣都光亮!”
出于个人的喜好,德鲁伊通常都会以某种特定的荒野形态示人,比如贝拉自己就非常喜欢斧嘴鸟及其近亲的外观。但这不意味着她就只能变身成固定的模样,只要她想,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化身成绝大多数观察过的野兽。
安格丽塔倒是不介意来一匹坐骑,但德鲁伊——还是算了吧。骑人玩乐的记载就算在宫廷里,也是被学者们批驳的“暴政”,她接受的教导不允许她这么做。
“你甚至都不愿意问问我,”雷斯劳弗落后两个姑娘一半的身位,在后面打趣道,“我身上这一身可比他的要重多了。”
无论是自身的体重、武器装备还是携带的行李重量,雷斯劳弗都和安格丽塔不是一个量级。
“你也知道沉?”贝拉立刻翻了个白眼,随手丢过一颗小石子去,“你想压死我就直说!”
“想要坐骑?前面路边躺着的不是条狗?你骑那个不就——等等?”
贝拉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左臂横拦,不让安格丽塔越过她。后者定睛朝着不远处的路旁看去,那里确实趴着一个不算大的黑影,模样大小似狗,比狼略小。
“那是条鬣狗,别说骑了,我能用两条腿夹着它走,”雷斯劳弗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停下来的,“稍微绕开些就是了,它又没拦在道中央。”
这些野兽大多欺善怕恶,普通平民要是路过这里难免会被它当成猎物,但像雷斯劳弗这样的全副武装的健壮成年男性,那家伙竟然还倒在那装死已经算它胆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