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下杀手。”这是周舟他爹的第一个念头,“那就好办了。只要到了子时,我们就天涯各一方了。”
周舟他爹此时愁容消去,转为一副极力抑制地喜悦之情。
“但是他为什么不下手呢?”周舟他爹不禁怀疑,“嗐,算了,不想了。这不重要了。”
于是,周舟他爹移步上前说道:“不知我们父子二人与少侠有何纠纷,我们只是见过一面。”
羡鱼不松口风,接着怼道:“有何纠纷?你问我?明明是你们,蓄意杀人!”
羡鱼见周舟他爹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便开始接连输出:“分明是心里有鬼,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二人心里确实有鬼,所以他们不敢硬气地回怼,只能站在那里,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说我满大街喊周舟的名字,也不至于上来就要砍了我吧!”羡鱼开始咬住不放。
周舟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周舟他爹则站在原地,独自盘算着:就这么耗着吧。到了子时就得救了。
羡鱼看他们不回话,自知已经站了上峰,便不再继续咄咄逼人。
这会儿,周舟他爹忽然回过神来,暗道不对:“怎么被他给绕进来了。他说的是等我们出去。他要怎么带我们出去?”
想到这儿,周舟他爹显出了老练,他没有直接开口质问,而是以一种低姿态说道:“敢问少侠要怎么带我们二人出去?”
羡鱼被这一下给问懵了,他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出去。这回换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周舟他爹见他神色慌张,知道是被自己问到了软肋,于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替他开解道:“少侠不必向我们二人透露计划,既然我们父子二人落到您的手掌心之中,那便听从您的发配。”
周舟他爹此话一出,周舟便有些惊讶:不是说等着子时组织来人吗?怎么变了?
周舟仰头望着他爹,刚欲开口询问,便被他爹狠戾的眼神盯住,把话憋回去。
他爹认为自己已经软化了羡鱼的警惕,于是,便拉着周舟来到一旁。
羡鱼见状,也只好自己盘腿坐下,思忖着该怎么从这里越狱出去。这还不够,还得顺带着把周舟带回去。
酉时,三人等来晚膳,周舟他爹把自己的一碗稀粥放在一旁,未动口。羡鱼见状赶忙把自己的粥饭先吃完,然后凑过去,一把将那碗粥夺过去。心中暗骂一声,然后一饮而尽。
饭后,羡鱼肚皮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这导致他十分困倦。靠着墙,眼一闭,睡着了。
周舟他爹看羡鱼已然睡去,便把周舟的粥撒了半碗,落在木盘子上,映出两个字——子时。
周舟对他爹说:“两个字——子时。和上次一样。”
他爹说:“今晚子时,咱们俩就要得救了。”
周舟接着说:“按照组织的惯例,自是子时之后,在县衙别院茅房碰头。”他爹笑而不语。
子时已到,巡卫倒班,新一班的头儿趁着巡卫未到位,径直走到周舟牢门前,开锁,放出周舟父子,并交给二人各自一把小刀。那二人赶紧跑出牢门,静静摸出去,暗杀了两道门的门卫。跑出门,又潜行出县衙大门,西侧就是别院茅房。果不其然,有个身着玄色飞鱼服的人在等着他们。那人从暗处牵出三匹马,闷声道:“跟我走。”周舟父子上马,逃走。
大狱中,羡鱼一个人靠在墙上,打呼噜,还时不时地冒出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