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元看着这样的舅舅很感动,前世,除了被师兄送局子的叔婶,她便再无亲缘,
当然她并不缺爱,她的成长路上有师父师叔,还师兄师姐们的爱护,她很幸运。
如果没有童年在恶魔窟里经历的那些事,影响了她的心理健康,她其实挺幸福的。
此生得了舅舅的关爱,又是她的另一件幸事。
她柔声道,“舅舅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的,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
可惜了原身,这么好的舅舅竟然没能再见最后一面。
两人没说一会儿话,衙役便开始驱赶送行的人了。
今天在城门口等着被流放的,竟然不止是顾家人,还有另外几家,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
顾家人是最多的,嫡支旁支一起近千人了。
但却没有一起被流放岭南,想来是皇帝怕顾家人太多,抱团势大。
送行的人走后,衙役便根据目的地不同分开行动了起来,
最偏远的流放地当属岭南,顾家嫡支除大房顾峰一脉,还有二房顾峥一脉和三房顾屿一脉,一起近百人全都将被送去岭南。
至于其他顾家旁支族人,则又被分成了两批,分别送往西南和东南两处不同的地方。
令楚元元惊讶的是,顾云舒竟主动要跟去岭南,
她不是流放犯,所以她会处理好嫁妆后再追上众人。想来也是怕现在就跟着,被人注意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事知道的人很少,楚元元是耳尖的听到了婆婆文氏的抱怨才知道的。
要启程时,有人和衙役商量,是不是可以把脚镣取掉,也好方便众人赶路。
衙役嗤笑了一声,喝道,“想什么美事呢!赶紧走,路上都老实点,要是你们老实,半道上自有取下脚镣的机会。”
楚元元听懂了,这怕是到时候要拿好处出来换才有的机会。
“赶紧走,别起不该起的心思,不然可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留情面。”
这一路上艰难,死个把人可太正常了。
众人满脸愁苦的出发了,
一个个曾经的官爷、官家小姐少爷的,自己走路都少有,如今还要脚带镣铐走路,谁受得了这种苦头。
顾家人身上还多多少少的带着些伤,竟是比其他人家都可怜。
才走了没几步路便有人想赖着不动了。
衙役是真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给,眼见有人不肯走,一鞭子就直接抽了下来。
楚元元也不敢托大,推着顾修之的轮椅乖乖混在人群中前进。
然而,有人见不得她好,自己才被抽了鞭子,就冲着楚元元这边喊道,“他凭什么可以坐轮椅!”
喊话的人楚元元不认识,甚至都不是顾家人。
在天牢那几天,虽然顾家人名字不一定对得上,但是脸,她可都记熟了。
喊话的人引来了顾家众人的怒目,但是人家一点儿也不退缩的对着衙役说道,“差爷,他的手脚镣铐也没带呢。”
衙役听到这话直接一个鞭子又甩了过去,“娘的,瞎叫唤什么,没看到那是个瘫子。”
不让他坐轮椅,难不成要耽误爷的时间,不能按时到地方可是要吃挂落的。
更何况,他们虽只是最低等的路役长差,
可在接收这群人前,也是打听过流放各家情况的,就顾四媳妇那个煞星的狠劲儿,谁敢去招惹她。
最近衙役们私底下都传疯了,前天牢里也不知道哪冒出来十几个的愣头青,愣是被顾四媳妇给揍得两天都还下不来床呢。
就这样了,也没听说谁能把她给怎么样。
这会儿冲着顾四叫唤,那不就是给他找麻烦!
别让顾四媳妇注意到他们,两不相干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楚元元听到衙役的话也赶紧附和道,“差爷英明,他一个瘫子跑不掉的,更不敢耽误大家的脚程,我肯定乖乖的推着他不掉队。”
这个衙役见楚元元识趣,扫了一眼便又看向了别处,其实也是心虚不敢多看。
据他们班头说,成王府里的贵人本来找了人递话,想让兄弟们在路上好好照顾一番顾四媳妇,可没人敢应声,钱好挣可也得有命享。
然后马上就又有太子的人来递话,让看顾一下顾家人,尤其是顾四媳妇得护着点,那是太子的外甥女。
这关系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难怪婚前传出来那么不堪的名声,最后还嫁给了顾四。
最后隐约听说,连宫里都有人来提点过,要关照点顾四媳妇。
楚元元可不知道背后的这么多事,她只想着自己得低调一些,
可别被前两天揍了的那群家伙,找到机会在流放路上报复她。
甚至还因为前几天在天牢里发生的抢女娘事件,楚元元和顾家女眷都把自己的脸弄脏污了些。
当然也是因为在天牢里没什么机会洗漱,全身都很埋汰,如今连曾经的一分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不过,就楚元元那一身和别的官家夫人小姐不一样的精气神,官差们是一点儿也不会认错。
看看这长龙似的流放队伍里,哪个被流放的官家夫人小姐能有她这么精神的,状态最好的也得相互搀扶着慢慢走才行。
楚元元倒好,自己走得四平八稳不算,推着个轮椅也走得颇为轻松。
流放的队伍好几百人,而押送的官差却只有二十七人,所以他们也是忙得很。
众人一旦走得慢了,衙役的鞭子便抽了过来,
可哪怕如此,这些曾经的富贵人,该走不动路还是走不动。
楚元元能走得又快又稳,众人都以为是因为她从小长在乡下,所以推着顾修之一起走,一点儿没掉队也没人怀疑过什么。
倒是顾行之,因和顾峰一样被用了刑,走不快,既要照顾父亲和两个叔叔,又要兼顾妻儿,走得便艰难了些。
中午众人也没得停下来歇息,官差只给一人发了一个饼子,便被催着边吃边继续赶路了。
众人走得实在太慢,第一晚就错过了本来应该到达的驿站,只能在一个破庙里安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