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春草明年绿,王孙……他想怎么来着?还有三天,便是我在这里度过的第二十个中秋了!”
皓月当空,栽满花草的小院子里,陆遥仰望天际,神色惆怅。
其身形欣长飘逸,面相俊朗,负手间,一袭青衫摇曳,气质儒雅出尘。
他的身后,乃是三间茅草屋,草木加顶,泥砖灰瓦,古色生香。
院子之前,则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园,一条溪流自西而来,在撩人的月光下显得波光粼粼,偶尔还有鱼儿跃出水面撒欢。平日里,正是他用来消遣的垂钓之地。
陆遥自地球穿越而来,并且因缘巧合之下,习会了修行之术。十五年来,虽修为有成,却始终生活在这个名叫‘杏花村’的小小一隅里,不曾远游过。
“陆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忽然间,一道惊慌失措的呼救声自远方而来。
陆遥转头,明媚月色下,只见一名神色焦急的妇人抱着一个只有六七岁大的男童,踉踉跄跄的跑在通幽小径上,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村民。
“翠花婶,孩子这是怎么了?”
陆遥久居此地,与这村里人早就熟识,彼此间的关系都还不错。
“陆先生,中午之时,我儿不知为何突然就失心疯般疾步奔行,追都追不上。最后我们还是在神葬山的断崖前找到的他。当时他昏迷不醒,回来后更是持续高烧,吃了药也不管用,可把我们吓坏了呀。”
“神葬山?”陆遥看向翠花婶怀里的男童,因为高烧,浑身暴露出来的皮肤就像煮熟的虾蟹一般,通红无比,不由蹙起眉头:“那里距此可远着呢。”
“我也不知道孩子这是招了什么邪祟了,陆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啊,我给先生跪下了。”
陆遥急忙抬手拦住翠花婶,旋即伸手扒拉开男童身上的衣服。
男童身上戴了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平安符,此时却已经烧成了灰烬,将红布都给染黑。
一缕普通人看不见的诡异黑气,在其眉宇间流转。
“是先生给的灵符,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是招了邪祟?”
“陆先生,这孩子幸好戴了您给的灵符啊……”
同来的人里,有的是男童的家人,有的是村里的邻居,此刻都神色凝重的议论纷纷,男童家人,更是后怕不已,感激涕零。
“不管是否存在邪祟,乡亲们还是远离此地为好。”
陆遥示意翠花婶与男童其他家人安心,伸手在男童额头一抹,便将诡异气息抹除。只是几个呼吸不到,男童浑身通红的皮肤便恢复如常,高烧褪去,呼吸也有力了几分。
“哎,已经不红了,先生真乃神人啊。”
陆遥不骄不躁,波澜不惊:“孩子已经无碍,等他醒来后,你们给他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谢谢陆先生,谢谢陆先生,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先生收下。”
男童的父亲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颤抖着递给陆遥。
“无须客气,邻里邻居的,都不容易,快带孩子回去吧。”
陆遥微笑摆手,他知道这是翠花婶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当,并没有将之接过。
“谢谢陆先生,谢谢陆先生……”
目送着村民离开,陆遥的视线落向北方,蹙眉自语。
“这手未免伸得有些长了吧?”
那个方向,大约百里地之外,正是村民们嘴里所说的神葬山。
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有所耳闻,这座山非常神秘,但却从未做出为祸人间百姓之事,故此他也不曾到过。
这么远的距离,一个孩童定然无法靠自己的脚力抵达。
这里是个修行世界,凡俗世界都是非极多,更别说动辄大打出手的修行江湖。
但正如圣人言,修身养性,不争不抢,超然物外,自强不息,方是陆遥追求的大道至理。
除此之外,什么天下第一,无上机缘,全与陆遥无关,村子里安静且安全,才是他喜欢的方外之地。
江湖中人不问是非黑白,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灭人满门,在他看来,纯粹是有病。
自陆遥辗转多地,来到杏花村之后,靠着一身修为,可没少帮助村里人,且从不接受回报,故而收获了不少的好人缘。于他而言,用一生所学,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帮帮他人,并不是坏事。
豁然间,他心中一动,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数里之外,东方的密林。
隐约之中,陆遥感知到那个地方出现了一道气机,可此时再全心注视,却毫无发现。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难道是同一个人?”
这缕气机并非第一次出现,连续一个多月,且每次都是若有若无的一闪而逝,令他无法追踪。
只是对方从未释放出敌意,他也不打算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