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养性是我义父,西厂提督。”田成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西厂?不是正德朝已经裁撤吗?”
朱由崧满心疑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陷入时空错乱之中。
田成赶忙解释道:“殿下,您可知道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梃击案?神宗早已查明那是一场江南士族主导的苦肉计。
锦衣卫目标太大没法隐秘调查,所以神宗暗地里重开西厂,并让我义父郑养性专门负责调查此事。
义父担忧福王府安危,便让我假扮流民进入王府,暗中保护福王一家。”
朱由崧全神贯注地一字一句听着,随后道:“慢着,郑养性为何要保护我一家?我们之间有何联系?”
“义父正是郑贵妃从弟郑国泰之子,辈分上就是殿下表叔,你们曾经有一面之缘。”田成回应道。
朱由崧也没有过去的记忆,只能谎称没印象。
田成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重开西厂,真正目的也是神宗皇帝想保护老福王。
当时,有太多人想暗杀他,只能以暗制暗。”
朱由崧不禁感叹万分,神宗皇帝将他百分百的父爱几乎全都倾注到他老福王朱常洵身上。
先是赐予无数田庄,生怕他不够钱花,甚至直接把地方税收截流全交给他用。
接着,又担心不够安全,便在明面上破格安排军头联姻,孙子刚出生就被用来保护父亲。
还觉得不够保险,又暗地里让祖母族人主持西厂,以此完成保护闭环。
总感觉父亲才是主角,但神宗万万没想到,他费尽心思,最终也没能挡住李自成杀害他的宝贝儿子。
“难道田成你可是绝世高手?”
田成瞪大那双清澈单纯的大眼珠子,说道:“殿下,西厂只负责调查、刺探,而且对象仅仅是江南士族。”
“为何你们只负责南方?难道北方就没有能威胁我父王的人?”
“绝不可能,义父说过,大兴郑家之于北方士林,就如同钱谦益之于东林,所以绝无可能对福王不利。”
“但现在北方沦丧,北方士族不可能南渡,为我所用。”
“殿下不必担心,我听闻闯军破一城便掠夺百家,北方士族不可能与他们同心同德。
待时机来临,必然会有转机。”
朱由崧苦笑不已,难道在这大明,就没有人认为鞑清才是心腹大患?
闯军必然不能成事,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难道就没人懂?
然而,辽东战事僵持不下多年,东北世家已经有很多投靠过去,成为满清汉军。
一旦山海关吴三桂也投靠过去,鞑清便会直接兵临京城,进而直接威胁河北、山东。
为何在大明各阶层眼中,还以为鞑清就只是茹毛饮血的山地蛮夷?
这种民族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文明发展,从来都是呈现螺旋式推动,一旦汉人内斗过于严重,就让周围外族有上升契机。
大明所有自诩聪明的世家门阀,都在等待闯军自行瓦解。
在他们眼里,这种流民政权不可能长久存在,地方矛盾不能单纯用暴力解决。
也不知道南方士族为何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没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有人知道啊。
“田成,既然你曾经是西厂中人,你可知道江南世家门阀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