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索亚主教的带领下，保罗和贝伦加走进教堂里间。加索亚随后告退，与密瓦妮娅一起在门外等待。

贝伦加背着手站定。他注视保罗，缓缓开口：“我见过你爷爷。”

“嗯……爷爷从利弗茨回来后，给安图斯总主教帮过忙。和省内其他圣职者也有往来。”保罗说。

“想成为你爷爷那样的人吗？”

“想。”保罗点点头。“我希望去埃特里亚上大学，深入研习神学理论和魔法文字。继承爷爷的遗志，推动魔法文字的解读，把爷爷收集的石碑全部解读出来。一定会很有意义。”

“我不这么想。”贝伦加眉头一挑。“我们需要优秀的乡村牧师，而不是躲进楼阁的学者。”

保罗一愣，手心渗出汗来。

说错话了？下次要注意。

“你现在想工作？”贝伦加换了个问题。“为什么？读完初等学校再工作不行吗？”

“因为，呃，家里经济有些困难，欠了很多钱还不上。如果我不工作赚钱，他们就不让妹妹继续念书，要把她卖到商会赚钱。我不想事情变成那样。”保罗如实作答后，又补充几句。“我的意思是，因为家里有些状况，所以我不介意做乡下牧师。而且我本来就不住城里，正合适。”

“即便如此，也不急这一两年。”

“您说的是，可是我……”

保罗正要申辩，被贝伦加打断。

“我知道，或许你的神学素养是过关的。但是，你拿不到主教开的合格证明。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保罗咂咂嘴，满脸疑惑。“不明白。”

“教会不认可你的学习经历。前功尽弃了。”贝伦加把推荐信还给保罗。“想想看吧。在卡洛林市，加索亚主教愿意通融一下。一旦离开卡洛林市、离开约克省，情况又如何呢？在埃特里亚，没人听说过布莱斯的名号，更没人认识你的凯德蒙神父。你想上大学，别人凭什么要你？”

“您的意思是？”保罗不敢反驳。

“坚持完成学业，你会拥有广阔的未来——拥有去埃特里亚上大学、达成祖父遗愿的可能。而中断学业、接受我提供的工作，就与所有这些都无缘了。你要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保罗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和妹妹，只有一人能念完教会学校，我希望那个人是她。虽然不愿承认，但她比我更有天赋。我想给她未来。”

“很好。不过……”贝伦加指着保罗手里的推荐信，无奈地笑了笑。“凯德蒙从来就不是个好牧师。他跟了加索亚主教好几年，却没展现出任何牧灵才能。而他对教理的理解，也只是刚入门的水准。

“当然，他有布道热忱，不斤斤计较个人得失……可牧灵这事吧，他实在是没有被露恩女神选中。所以，他再怎么说你有神学才能，在我这都没意义。”

保罗不知如何接话。顺着贝伦加的意思批评凯德蒙神父很不礼貌，但保罗又急需证明，他的神学才能是货真价实的。

“考你几道题吧。”贝伦加叹了口气。

“请讲。”

“前不久的主教会议禁止偶像崇拜，你知道吧。推行下去时遇到了一些阻力。我们的信众其实是虔诚的、愿意听话的，但你要把道理讲清楚，不能胡搅蛮缠。现在，假如我想悬挂露恩女神画像、在画像下作祷告，你要如何劝说我改变想法？”

保罗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