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回到驿站住所,刚进院子,便有侍从来禀说是山泽已经回来了。
“人在何处?”崔寄边往里走边问。
那侍从还未来得及答,山泽已经从后头跑出来,还不忘将手里的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
崔寄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示意他跟上来。
直进了屋内,原本跟在崔寄身后的马武也想跟进去,却被山泽堵着门一推,使了个眼色,悄声道:“后厨新蒸了热糕呢,你快去尝尝,去晚了可就被他们分吃了。”
那马武虽然是个粗人,但多多少少也能听出这是让自己回避的言外之意,只是没得崔寄发话,他那一根筋还是觉得自己不该擅自离开。
“山泽,进来。其他人且先去休息吧。”
直到内室传来崔寄的声音,马武这才告退离开。
山泽关了门,进去内室时,崔寄已经点了两盏灯,将昏暗的屋内照得亮堂了许多。
“一路奔波,辛苦了。”崔寄开口。
“为郎君分忧,实在算不上辛苦。”山泽道,“原本两三日便能回来的,因为遇着些变故,所以略拖沓了两日,还请郎君勿怪。”
“倒也没误着什么事情。”崔寄将小案上的一盏灯往自己跟前移了移,将小案底下上锁的宽匣子抱上来,一边道,“是何情况,你坐下慢慢说。”
山泽依言在对面垫子上跪坐下来,面色有些肃然,道:“之所以晚了几日,是因为我在去永州城的途中遇到了一波流民阻路,甚至引发小规模的民乱,不得已只得折返绕路。”
“民乱?”崔寄取了钥匙准备开匣子上的锁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山泽,“怎会有民乱?因何而起?如今情况如何?”
“饥民求粮而不得,富户囤积而不出,故而引起的矛盾。我打听过,是永州边县一富户朱家,囤积居奇,粮食压了满满一仓,但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却并不售卖。后来周边村民得知了这件事,只道是朱家有粮不出,是为了等粮价不断上涨,最后再卖出吃顿大的。这消息一经传出,民众沸然,后来也许其中还有些煽风点火之辈,那些村民们便一起涌上了朱家。谁知刚到朱家门口,便起了冲突,那朱家护院个个凶神恶煞,冲突间打死了一个村民,于是这冲突便愈演愈烈,终成民变之势。”山泽简单概括了事情的始末,语气中却不无担忧。
“闹到这般地步,吴平没有出面?”崔寄蹙眉,面色也渐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