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还未回答,却听门外魏廉传话,“皇后娘娘遣了人来给陛下送些茶食小点,顺便问陛下甘泉宫晚上可要给陛下留灯?”
晏琛听了,转头去问崔寄,“你匆忙过来,可用了晚膳不曾?”
“午后吃得晚,倒也不饿。”崔寄答。
“你又忙得这样,一日三餐都不好生用过。”晏琛责备一句,又吩咐魏廉,“让膳房煮两碗素馎饦来,若有什么清淡的浇头,也可送些来。”
又指指宫侍提着的食盒,“这个先送偏殿去吧。也派人跟皇后说一声,今晚我宿在这边,不过去了。”
魏廉应声,又亲自带人去准备。
“天色也晚了,你也莫回去了,今夜你我兄弟二人抵足而眠,咱们细细说说迁都一事。”晏琛一边擦手,一边对崔寄道,“我寻几个札子,有些疑难问题想一道与你说说,你且先往偏殿坐坐等我,让宫人给你打些热水泡泡脚。方才摸到你手太凉了,如今天也渐渐冷了,你的腿疾可千万注意些。”
“这么些年了,我腿疾无碍,我也知道如何保养,您可别絮叨了。”崔寄很是嫌弃他一入秋就恨不得将自己耳朵念起茧子的啰嗦。
“我倒是不想念叨你。”晏琛瞪他一眼,忽又不怀好意笑道,“说来你就比我小一岁,也该成家了,有个嘘寒问暖的也就用不着我念叨了,要么我让皇后给你挑挑?或者你自己可有喜欢的,我……”
“陛下万几宸函,臣的私事,可不敢劳您费心。”崔寄打断他。
“我是你兄长,你的事情我如何操心不得?!”晏琛瞪他一眼。
崔寄只笑,“我的事情暂且不提,倒是您,后宫空置,唯皇后一人,之前群臣所表之事,我也曾与您剖析过利害,还望您早做决断。”
一提到正事,晏琛便不复玩笑神态:“你说的,我明白,也有决断。只是皇后……,虽说当初我与她的成婚不过是个联姻之名,是为局势之利。若为平衡前朝,为朝局安稳,我自然应当如你所说,以后宫安稳前朝。但皇后毕竟是我的发妻,我不能伤她,在那些女子进宫之前,还是希望她能先有个孩子。有嫡长子在先,是安皇后的心,也是安我的心。”
皇后徐萤是荥阳徐家女,徐家是当地大族,且不谈累世财富之大,当年甚至还供养了八千府兵,也算是割据了荥阳一方了。
只是徐家当初并无野心,便是供养府兵,本也只是想着占据一方独善其身的。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财大气粗的徐家不免还是成为各方势力争抢的香饽饽。
而徐家家主徐则通最后也终是明白,独善其身既然做不到,不如就投靠一方保徐家满门。徐则通目光独到,拒绝了各方势力的招揽,从一开始便将橄榄枝抛向了晏琛。
所以当初昆阳之战后云旗军驻扎荥阳,徐则通便亲自登门,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联姻。
“皇后嫂嫂灵慧,可为贤后,您爱重也是应当的。此事暂且不急,略拖些时日到年后也无碍。”崔寄道,“我打算后日一早出发,您若有什么吩咐,今晚便一道交代予我,我离开前也好先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