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晴岚强作镇定地瞥了眼眉眼含笑的年轻人握着手机的手却颤抖得厉害。
连最简单的120三个键都耗费了许久才摁对。
“喂您好,我父亲突发心肌梗塞,他在s市”
年轻男子面庞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温润笑容,眼底神色却是冷峻的。
“结果已然既定改变的只是过程罢了就算抢救及时你父亲也会因为各种突然意外而在那个时点死去。”
他轻飘飘地给崔晴岚的父亲定了生死。
“没有用的。”
崔晴岚只想立刻回家,看看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冷笑道。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一动不动地等着噩耗来袭反正命运就是这样不如不挣扎,直接全盘接受就好了?”
没有再与年轻男子多费口舌,她面若冰霜地拢好了风衣大踏步经过年轻男子。
“疯子,一派胡言。”
年轻男子低下头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来。
“再过一分钟救护车将会发生车祸而耽误了你父亲的最佳治疗时间,两分钟过后,你父亲将在家里死亡之后所有事情重回原点。”
崔晴岚忽地顿住了脚步手微微攥紧精心做的尖锐美甲深深地刺进掌心肉中。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能肯定,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必然不是出于什么好意,你想要什么?”
“我是司命,掌世间祸福生死,我来告诉你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给你一个改命的机会罢了。”
崔晴岚听到年轻男子说自己是司命时,吐出口雾白色的烟圈,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改命,你要什么?”
年轻男人摇摇头,“不是我要什么,而是你要什么。”
手指焦躁地夹着烟,崔晴岚瞥着年轻男人,嘲讽地说道。
“我要什么?司命大人,我比不得你们神仙无欲无求,我贪婪得很,我希望父母长命百岁,希望公司能够壮大发展”
年轻男子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说道。
“寿命,十年寿命帮你改变公司破产的命运,二十年寿命帮你父母延寿。”
将要燃烧殆尽的烟头焚至指间白嫩的肉上,崔晴岚毫无知觉似地死死盯着黑漆漆的下水道。
被撕得粉碎的彩票碎片还安静地反射着诱人的光。
她抛掉指间烟头,又低头挡着风,重新点燃了一枝新的香烟,直白地说道。
“我不相信你,你如何”
再抬头时,她的双指微微一松,燃着火光的香烟轻轻地坠落在地上。
崔晴岚怔怔地微张着嘴,大脑断了线似地一片空白。
不过是低头抬头的瞬间,面前的人便悄无声息地换了。
已然不是原来那个年轻男人,而是真正的神仙。
未亡人着一身白衣,宽大飘逸的衣袍在寒风中上下翻飞着,仿若不沾染任何一丝一毫肮脏凡尘,雕着白蛇的银冠束起墨发。
他眉眼温雅俊逸,五官比画中人还要精致几分,如被仔细精心雕琢过的温玉一般。
未亡人从袖中拿出一本漾着金光的姻缘簿,翻至记载有崔晴岚命格的那一页。
他用指尖轻轻拂过书页上的一行字,那行字顿时光芒大盛,对崔晴岚温和地笑道。
“若你不相信,我可以帮你父亲延长一天的寿命,等明天彩票结果出来时,你再决定要不要用寿命换取全新的命运。”
从这人的惊艳容貌中回过神来,在商场混迹多年的她敏锐地察觉到原先的年轻男子不过是名无关紧要的傀儡。
而眼前这名司命,才是真正隐藏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
他面上笑得温柔和善,气势却极为慑人,仿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扫过,便能看透她内心所有的犹豫不决与挣扎。
那股坠入深海一般无助绝望的恐惧自她内心深处涌出,崔晴岚强行镇定下心神。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未亡人合上命格簿,似乎有些讶异崔晴岚会问他这个问题。
“我没有名字,你便唤我司命。”
崔晴岚回过头,手微微攥紧,她死死地盯着下水道。
“可是那张彩票已经被我撕碎了”
未等崔晴岚说完话,未亡人便无奈地摇摇头。
“你撕碎的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不是命运。”
“明天彩票结果公布时,若你愿意付出寿命的代价,这张彩票上印着的就是最终的中奖号码,若不愿意,这便是一张废纸。”
他递给崔晴岚另一张彩票,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明白了吗?”
铭记着谈判桌上绝不露怯的精髓,崔晴岚故作平静地接过彩票,话语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颤音。
“那我等着明天彩票的公布结果。”
她刚接过彩票,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那人就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面前。
恍若一场无法辨别真假的梦般。
崔晴岚捏紧了手里的彩票。
如今也只有这张轻飘飘的彩票还有着真实的分量。
出租屋的门口前,苏昀紧紧地揪着陆钺的袖子,无奈地说道。
“陆钺,你真的没必要帮我搬家那些家具本来就是你的,这么一搬,你以后回办事处时该怎么住呢?”
就在他要搬离办事处的时候,神出鬼没的陆监司忽然闪现在办事处门口,并且提出要帮他搬家。
他十分感动地拒绝了。
同时亮出了自己的储物灵袋,表示一穷二白的自己只用灵袋就可以带走所有行礼。
陆监司又表示他可以把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带走,毕竟他以后也不会再住在办事处了。
他感动得眼泪汪汪,但是又坚定地拒绝了。
然而,还没等他绞尽脑汁地憋出一个合适的拒绝理由,陆监司轻轻一拂袖,便将所有家具都收至宽袖中。
随后就带着他体验了一趟心跳过高警告的刺激瞬移,两人刹那间瞬移到了出租屋的门口。
再然后,在出租屋的门口,他几乎要挂在陆监司身上一般,死死地拉着陆监司的宽袖。
害怕他再轻描淡写的一个拂袖,所有家具就出现在出租屋内,被安排得整整齐齐。
而他,这个只会灵术课本上一千零八条普通灵术的小月老,是无法再将家具收回去,还给陆监司的。
简,直,要,死。
陆钺不容拒绝地说道,“无妨,家具在办事处留着落灰也是浪费。”
没等苏昀拒绝,他忽然微皱了眉头,望向窗外。
“你看,街上的那人,是你要牵红线的陆晟吗?”
苏昀的注意力果然全被陆晟这两字吸引过去了。
他下意识地松开衣袖,连忙跑到窗前,紧张地盯着窗外繁华的街景,却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陆晟。
虽然知道苏昀关心的还是他自己,但是陆钺总有种莫名吃味的感觉。
他,绿,他自己。
苏昀回头,疑惑地问道,“没有啊啊!陆钺”
再度回头时,家具们已经一应俱全地被安排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一家人,总是要整整齐齐的,无论搬不搬家。
原来那句陆晟在街上只是一个诈而已。
苏昀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无法推拒陆监司的这番好意了。
“谢谢你,陆钺,有空我请你吃饭。”
陆钺颔首,“好。”
小财神祝云越睡眼惺松地推开房门,黑眼圈浓重得像刚从煤矿里上来,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困倦。
“谁啊?噢,苏昀啊欢迎欢迎”
说完,他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仿佛给他一张床,他就能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般。
“到时候我再给你补个欢迎仪式,昨晚熬夜加班,我快猝死在石头前了”
“石头?”
小财神憔悴地从兜里掏出一块约莫泛点金色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