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钺冷着张脸没有理他,继续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着账。
关心上仙,将功抵过,可减一块灵石。
刚握上陆钺的手,苏昀便有种溃堤的凶猛洪水涌入干旱大地的感觉。
不过刹那间,身体里的灵力储备泉已经被灌满了大半,他胆颤心惊地说道。
“够了够了,多谢陆监司。”
陆钺却意外地说道,“我还没传。”
苏昀手一抖,他吓地直接将手缩了回去,“啊?!”
这位陆监司只是微弱的灵力外泄就足足够灌满自己身体里的小灵力储备泉了吗?
那要是陆监司动真格地传灵力过来,他不得直接爆体而亡?
苏昀泪流满面,对自己的弱渣程度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给席雪消除完不该有的记忆之后,苏昀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力泉居然还满满当当的,甚至快要外溢出来。
他突然有种中了一亿灵石却不知道该如何挥霍的茫然感。
陆钺再度轻轻拂袖,平地上旋风顿起,沉睡着的席雪几乎是刹那间消失在旋风中。
苏昀倒吸一口冷气,“她这就被你送回家了吗?”
“嗯。”
“这是什么灵术?”
“三个灵术的混合运用,瞬移,屏蔽空间,迷惑他人记忆。”
苏昀听得震惊,嘴巴越张越大,这三个灵术中拎出任何一个他都完全不会。
他本来还打算等灵力恢复后,出其不意地让席雪睡过去,然后吭哧吭哧地把她悄悄背回家去。
这就是一个灵力不足的神仙对生活的妥协与悲哀。
结果这位陆监司只不过抬抬眼,微微拂袖,席雪就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她应该在的地方?
同样是神仙,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苏昀开始深深地反思起了神生。
陆钺感觉自己在小月老的眼里瞬间镀了层耀眼的金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当众飞升了。
“走吧。”
苏昀搂着自己的小行囊,迷茫地问道,“去哪里?”
“瞬移去办事处。”
下一刻,陆钺只觉得自己腿上一重,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腿上已经悬挂上了一个名为小月老的挂件。
苏昀几乎是立时激动地抱紧了陆钺的大腿。
“瞬移时,只要站着就好了。”
不必这般紧紧地挂在他身上。
挂在陆钺大腿上的苏昀用力地点了点头,用大佬带我一起飞的崇拜眼神望着陆钺。
陆钺言简意赅地说道,“闭眼。”
苏昀眨眨眼,用手捂住了双眼,然后借由手指之间的缝隙偷偷地往外窥探着。
眼珠还机灵地骨碌碌来回转着。
陆钺直接用手捂住不听话的小月老的眼睛,小月老这回居然乖顺地将脸贴了上来。
柔软白净的肌肤贴着他的手,陆钺不自然地别开眼。
“走了。”
陆钺嘴唇微动,念了句简短的术语,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月老祠内,连阵微风都没有带起,一切悄无声息。
仿若既无人来过,也无人离去。
同时,两人立时闪现在天庭驻人间办事处的门口处。
陆钺移开捂住小月老眼睛的手,看着小月老一副呆愣地僵在他腿上的模样。
“如何?”
苏昀话都说不清楚了,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的,头上呆毛受惊地挺立着屹立不倒。
“刺刺刺激。”
陆钺看着牙齿都在发颤的小月老,突然间伸手压下他头上那根看起来柔顺的呆毛。
没想到他手刚离开,那呆毛就又顽强地啪一下立了起来。
“”
陆钺又执着地用指腹轻轻压下那根呆毛。
苏昀感受到他的动作,抬头呆呆地望着陆钺,任他用手点着自己的呆毛。
两人保持这样的姿势大约整整一分钟,陆钺才缓缓地移开手。
不畏强权的呆毛哐一下重新起来。
陆钺冷漠地移开眼,彻底放弃摆弄小月老头上的呆毛。
“”
苏昀步伐发软地勉强站直了身体,抬眼朝面前残破的建筑物望去。
院门口,唯一值钱的铁门不翼而飞,写着天庭驻人间办事处的木牌匾串着坏掉的廉价小彩灯,小彩灯里只有红灯能在黑夜中闪出点微末的光芒。
猩红色灯光一闪一闪的,从远处乍看上去不像是正经办事处的牌匾,反倒像是鬼屋的招牌。
荒凉院子里连仙人掌都奄奄一息地倚在墙上,需要精心伺候的鲜花更是非死即残,唯一谈得上长势喜人的只有野草。
五栋破旧小楼屹立在呼啸寒风中,粉白色墙灰如同天女散花般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糊了苏昀一脸。
这里仿佛不多时就要被盖上拆迁的红戳。
苏昀望着那块摇摇欲坠的破牌匾愣了半天,在冷风中打了个深深的寒颤。
一瞬间,他竟觉得天庭驻人间办事处第二天就要倒闭,并且挂上全场最低十元,神仙一个一百块的招牌。
苏昀悲愤地扛起小包裹,转头就要往回走。
这哪里是办事处,明明就是天庭版人间求生!
院里原本慢吞吞地扫着地的老大爷一看苏昀要走,反应速度惊人地大步一迈,立刻横跨在院门口。
老大爷虽头发花白,但老当益壮的身子骨一看就是被众多想要逃离人间的神仙练出来过的。
苏昀目瞪口呆,听着深藏功与名的扫地老大爷中气十足地朝所内吼了一声。
“所长,天庭又来人啦!”
半分钟过后,处长踢着人字拖,穿着大裤衩白背心,慢慢地走出了破旧小楼。
他手上还端着碗泡面,塑料叉子正高高地叉起半拉面,还往下淌着红油。
处长倚在门边,呼呼吹着滚烫的泡面,漫不经心地说道。
“噢?又是哪个可爱的小倒霉蛋又加入了我们办事处这个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