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神仙故作害怕地四下张望,引得台下的人也都左顾右盼,贾神仙神秘的低声说:“怎么办?只能是下毒呀,酒里加毒最是方便,特别是喝得晕晕乎乎的时候。下三滥呀下三滥,只有怯懦之人才会行此下三滥手段!唉,神仙我说书半辈子,净说英雄豪杰了,没想到这回书中,英雄成了配角。”
他伸手指向后面一个人,说道:“那位看客可能有话要问,是不是要问,酣声如雷怎么说?怎么说?这也太简单啦,你们听听我学得像不像?”
“不像,像驴叫!”
“得,驴叫就驴叫。散了散了,要知后事如何,明晚再听分解。”
这一晚,人们听得心惊胆战,又爱听又怕听,又想走又舍不得走。散了场,一个个溜边靠沿地走在沿街房檐阴影下,唯恐遇到巡街兵丁盘问。
三天后的上午,最先进入瓦子的人们发现,贾神仙的尸体横躺在地上,血淋淋的头颅挂在柱子上,两只眼球被捥掉,剩下两个阴森森的黑洞,嘴大张着,塞进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棍,看那脸上扭曲的肌肉,像是在他生前插进去的。
人们惊惶地四散奔逃,却没人敢发出喊声,甚至连喘气都要努力克制。
朝廷的手段很高明,杀人不多,警告的意味传达得挺明确。这回人们总算闹明白了,不是随便什么话都能说的,也不是信口胡咧咧就没人管得了的,要你兔崽子小命只是早早晩晚的事。恐慌的情绪四处蔓延,人们猜测着下一个会轮到哪个平民百姓头上。
皇宫里面倒是平静得异常,无论宫妃宦官,一个个都是缄口不言,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
姓何的宫女一整天没离开她那小块地方,没人吩咐她干事,没人来打搅。她想也许人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不敢再支使她干这干那了吧。再要来人,还不得抬着小轿来!
半夜时分,一个年纪不大的宦官将姓何的宫女叫醒,她跟着微弱的烛光来到外面,左右看看,外边没有小轿。宦官问:“看什么哪?没多远,拐两个弯就到。”
“啊,是你?”她听说话声,这才知道正是踢过她一脚的那个小宦官。宦官引着她来到一间偏僻的黑屋子前边,边走边说:“你的好事临头啦。”
“好事?你说得是真的?都这么晚了,还召我?”宫女忐忑不安地问,她私下想想怎么都行,回到现实世界可不敢净想好事儿,特别是来接她的人还算是个仇人。
屋里有人答话:“是呀,好事,跟你想得一样美。侍寝!”
“侍寝?”宫女狐疑地问,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了出来,“皇上真看上我啦?离不开我啦?”
“咯咯,可不嘛,你多招人爱呀。过来点儿,让我也好好瞅瞅。”黑影里坐着的是王继恩,他冷冷地笑道:“你还真敢想美事,想象力很丰富呀,都能做个文人了。”
王继恩的脸色在烛火映照下飘忽不定,何宫女分辨不清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可是他的话听得真真的,王继恩说:“你还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吧,还不知道我的新身份,怎么着也得让你明白了,才好尽心尽力做事么。告诉你吧,皇上昨夜驾崩啦,我现在是山陵使,是专门伺候先皇的,我现在是在为先皇物色人。如今,林美人已经去了,就在前边不远处等着你,你也快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