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他的口水就要流下来。
“爸妈他们,还有我那些兄弟,你的那些姐妹,还有那些堂兄弟表姐妹们,他们都来了没有?”男人突然问道,看着轻手轻脚地将怀中的婴儿放到摇篮中去的女人。女人脸上的笑意收敛,点了点头。
“那就好,毕家福那家伙为了这一天,还专门给我们送了道大餐来呢。”
男人随口说道,嘴边挂着兴奋的笑意。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将一系列装饰挂在自家门口和门廊上,再缠上会一闪一闪发光的小灯,为装饰素白的家增添几分温馨色彩。并且,又将放在冰箱中的偌大的蛋糕——不止一个,而是塞满了整个冰箱的许许多多的蛋糕拿出来,摆满了整张桌子。
女人和他通力合作,将一个个几乎脸盆大小的白瓷大碗摆在圆桌上——一个,两个,三个……接近二十来个,几乎占满了整张原木桌子,又把一大把银白色的刀叉一一布置在白碗内,刀叉和碗壁的碰撞声相当清脆动人。
一切布置好后,男人和女人都在椅子上安坐下来,等待客人们的到来。
然而,他们的目光,都整齐划一地投向同一个角落。
角落摇篮处的孩子,丝毫没有觉察到父母炽热的目光,节藕般胖胖白嫩的小手在空中一挥一挥,像是在抓捞着什么,孩子的脑海中向来充满着奇思妙想,便给自己生生逗乐了,咯咯咯地直发笑。
然而这笑声传到那对父母的耳中,便绝无童真的意味在其中。
这一点,光看他们的目光便能知道。
那极富侵略性的目光如狼似虎,光看目光似乎就想要将孩子给生生吞吃。男人的手紧紧地攥住刀叉,在白瓷碗上无意识地一敲一敲。白色的涎水从嘴角流下,几乎要垂成一条条白色细丝。
女人没有嫌弃这声音吵闹,因为自己也是这样。
直到门铃声响起,门铃声急促而狂躁,像是要摧人心弦。那个按铃人像是已经急不可耐了般,动作不断加快,甚至开始伴随着阵阵沉闷的砸门声,力道生生要透过防盗的铁门,令桌子都开始颤抖。
“来了!”
男人的脸色阴沉了一瞬,仰头应门道。同时起身,在走向房门的短短几步都要一步三回头,然而目光不再流连于摇篮中的婴儿,而是投射到女人身上——紧紧盯住,生怕她趁着自己不在就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门开,堵在门口的一大堆人都鱼贯而入。
几乎是人手怀抱着一个婴儿,每一张脸都带着同样的神色——
眸光阴毒的觊觎,久久未曾进食的野狗般的觊觎,
还有渴求,脸庞扭曲、丑陋到了极致的渴求!
没有说话,几乎是默认,足足几十人都堆积在这只有百平米的空间之中,围绕在那个圆桌之外,一个接一个,沉默着坐上餐桌,将手中裹着襁褓的婴儿放入大白碗之中,刀叉被齐齐拿起,声音清脆。
就像……
流水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