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庄舟默然，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就是他所说的文化荒漠的意思。

这个世界，当然存在文学。

各国也有不少相对优秀的文学家存在，但历史上几乎没有文学可言，文学的发展因此而薄弱，即使现阶段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重视文学发展，可没有底蕴的文学发展仍旧迟缓。

相较小部分的文学，更多的，是被庄舟称作“伪文学”的东西。

庄舟记得，他曾在千度上查过文学的定义——

广义的“文学”指用文字写作的所有著作，它包含了物质文化之外的人类精神和思想的结晶，包含了学术、创作、文史哲等各个领域的成果。

而狭义的“文学”，则不仅仅强调传达思想观念，更强调传达方式的独特性，讲究辞章的漂亮，是一种最出色的传达方式。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文学是什么？

为满足人们的欲求而创造出来的东西，过于薄弱的内容，和几乎完全不存在的思想内核。和上辈子差不多的网络文学虽然存在，却并不足以概括文学的整个框架。

像范荐所说的，就是‘伪文学’中一种，偏涩情向。

虽然这个国家明令禁行，但是对于这种相对体量薄弱的领域，还是有不少缝隙可以钻，有些黑心商家为了赚钱，从一些灰色的网站中得到素材，私自印发售卖。

诚然，庄舟也很喜欢。

毕竟，刺激嘛，人人都喜欢，人人都渴求。像是尼采说的，人的体内都存在着狄俄尼索斯式的疯狂。

但是有些东西，叫做底线。

文学，是不能被肆意践踏的——

这，是庄舟的底线。

【检测到灵魂特征，认证完成。】

有行黑体小字浮现在眼前，庄舟忽的一愣，以为是自己眼花而伸手几度揉搓自己的眼睛，定睛看去时小字仍在那里，像是《三体》中罗辑视网膜上的倒计时那样固执存在。

“统……统子？两年，你知道我这两年怎么熬过来的么？！”

那一刹，庄舟险些泪流满面，心底干嚎。

换做别的小说，大概是“我都成文豪了系统才来”什么的，但特么他穿越至今三年，废材还是那个废材！除了在刚穿越来的时候有一鸣惊人的风采，此后便垂直光速下坠……

范荐并不知晓，眼前面容平淡如水（其实就是呆滞无神）的庄舟之下，究竟有怎样热切的血在流淌。不敢再多造次，试探问道：“庄舟学长，你……被我吓到了？”

“没，没有。”

庄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将眼底的热切深深藏住。

“学长，那你告诉我啊，有没有我想要的那种书？”

范荐急切开口，将庄舟吓了一跳。

像是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双手如鹰爪般揪住庄舟的肩膀，随着剧烈的喘息声，他的声音猛地嘶哑起来，眸底摇曳着微暗的火，“你别不说话啊，学长，学长我求求你，快点……告诉我呀……”

“不好意思，本店不卖，”

庄舟眯起双眸，脸上重新挂上职业性的笑容，拒人于千里之外，“小贱贱，我得先回家了，对了，明天有空么？你出来陪我吃顿饭怎么样？顺带帮你找找你想要的那种书。”

“不用了……我只是，今晚有用而已……”

闻言，范荐的双手一点点无力地松开，眼神黯淡下去。低下头，整个双开门般的高大身材像是一下子被抽掉脊梁了般，整个垮了下来。

庄舟却仍旧抱着人机客服般无可挑剔的笑容，起初本想装作无事发生般离去，然而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脚底板与地面几乎快要摩擦出火花来……

“什么嘛，我只是想想学习学习而已……”

身后，似乎隐约传来听不清晰的嘟囔声。

·

直到到了公交站台，直到确定离开了范荐的视野，庄舟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坐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汗水像是开闸般泻出。

再也装不下去镇定。

“系……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