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宋江到处旅游,报了名号就能让那些山寨之主纳头便拜。他也姓宋啊,凭什么?!凭什么,九天玄女呢,九天玄女你下来说句公道话!
九天玄女,俺日恁娘!!!
宋荃想躺平了,他日后可是要跑遍全大宋啊!这收服魔君一事,估计是做不成喽……
这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道长,您先前是不是还说,此间要取我性命的另有其人?”
公孙胜点了点头,虽然宋荃看不见这女子的神情,但估计不会是怜悯。
“宋司首这么问,看来心里已经是有了些猜测。”
男子确实有所揣量:“是不是和昨日的何涛与衍圣公有关?”
他可还记得,何涛那位三都缉捕使臣被鲁提辖照了面门上一拳,整张脸都塌了半边。要说是她记恨自己,那也确实合理……
合理个锤子啊!那不是鲁提辖给了她一拳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公孙胜见到宋荃已然猜出十之八九,索性也不再打什么哑谜:“与衍圣公相干倒是不错,至于那何涛……她是个什么东西。”
在宋荃的惊疑之中,她徐徐说来。
“其实司首大可不必如此紧张,贫道只是说了可能会有人妄图报复你,又没说一定会有。”
“关键之处在于,昨日您二位司首相公替那武官的案情出面争执,俨然已破坏了这孔孟之乡的俗规。”
又是这狗屁规矩!宋荃心里愤愤道。“我只不过是于情于理,替鲁提辖说上几句话而已,这就成了本官的一桩杀身之祸?”
那道士在床褥上躺累了,又翻了几个面,直到选定了一个她认为最舒坦的姿势,岔着双腿娓娓道来:
“先河在泰山脚下是开不得的,宋司首。礼这个字上了秤,便重如泰山,试问可有哪个东岳人敢违背圣人的主张?”
宋荃十分不满。
“她们孔家,不过是尸位素餐之徒。”
却不料公孙胜竟然对这句话点头,“宋相公这话,上至官家下至百姓,人人都清楚。但是,终究还是一码归一码,孔圣人必须得尊。”
“我大宋自五代杀伐乱世中建国,深知只有文人才能给天下立规矩,绳方圆。开国名相赵普,一句半部论语治天下,道出了多少艰辛。”
宋荃听她讲起那位开国宰相的故事。
“相公真以为那赵普丞相只读过《伦语》?须知道这位社稷元老效忠太祖皇帝,削释藩兵;制衡太宗皇帝,整治奸佞。其人分明乃是明察秋毫、经纶天下的我大宋一代股肱。她那句话,说白了,就是在尊孔!”
尊孔方能兴文治。
如残唐五代那样,武夫暴虐,刮民喝血的乱世,任何宋人都不想再体验一遭了。
文人治世,才是大宋立国之策,宋荃这才明谙。
因此,这孔家当尊,乃至于是不得不尊。先是赵匡胤崇文抑武,再是名相赵普将圣人的《伦语》也定成万世公论。一代代赵官家前仆后继,这才有了泰山路孔孟两家真世袭罔替的国公之位,才有了宋学大昌,文人大昌的盛景。
“依道长言论,有这衍圣公府在,本官和江司首日后是在泰山路注定混不下去了?”
宋荃眉目一沉,若真是如此,只能暂避风头。
却不料公孙胜不屑一笑:“宋司首多虑了,只要挨过这一波风风雨雨,以后便能相安无虞。”
“道长此话何意?”
“当今衍圣,贫道嘴里放不客气一点啊,无疑是十足的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