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叶府,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后院深处,一间密室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叶知秋跪坐在蒲团上,面前的红木案几摆着一方古朴的铜镜,镜旁是一副黄得发暗的龟甲。她伸手拈起一炷香,轻轻点燃,插入铜香炉中。
"叶氏梅花易数,占卜之法,首重心诚,次辨气机......"她低声诵读着祖训,纤长的手指轻抚龟甲表面的纹路。这副龟甲据说已有百年历史,是叶家祖传的法器,能助相师看透命理。
今夜,她总觉心绪不宁。白日里那片无风自落的槐花,分明预示着什么。她必须借助梅花易数,看清这暗涌的命理。
檀香缭绕间,她将龟甲掷于铜镜之上。刹那间,镜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如同水波荡漾。叶知秋凝神观望,眼中渐渐浮现出异样的光彩。
镜中景象变幻,先是一片血色,继而是连绵的军帐,最后定格在一柄出鞘的宝剑上。剑锋所指,竟是京城方向。
"北境将有大战,兵临城下......"叶知秋眉头紧蹙,"不对,这剑象并非征伐之意,倒像是......守护。"
她正要继续推演,忽听窗外一声轻响。叶知秋眸光一闪,手中掐诀,铜镜中的异象瞬间消散。她淡淡开口:"如意,夜深了,该歇息了。"
窗外传来一声轻笑,苏如意推门而入:"三姐果然法眼如炬,我才刚到就被发现了。"
月光下,苏如意明艳照人,一双眼眸顾盼生辉。她款步上前,在叶知秋对面坐下:"三姐在占卜什么呢?可是又有富贵人家来求相了?"
叶知秋不答,只是轻轻抚摸着龟甲:"你最近常常夜不能寐,是在担心什么吗?"
苏如意神色微滞,随即又展颜一笑:"三姐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听说三姐懂得玄妙的易术,便想来学习一二。"
"易术玄机,不可轻传。"叶知秋语气淡然,"而且,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代价?"苏如意眨了眨眼,"什么代价?"
叶知秋抬眼看她:"你真想知道?"
苏如意点头:"嗯!"
"那你看。"叶知秋突然撸起袖子。月光下,她洁白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密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密布。
苏如意惊呼:"这是......"
"每占卜一次,这些纹路就会加深一分。"叶知秋语气平静,"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反噬己身。这就是窥探天机的代价。"
苏如意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那......那为什么还要学?"
"因为命中注定。"叶知秋望向窗外的月色,"就像你,命中注定要来叶府。"
苏如意心头一跳,强作镇定道:"三姐又说笑了,我自然是命中注定要做叶家的女儿啊。"
叶知秋不再言语,只是取过龟甲,重新掷下。片刻后,她幽幽道:"如意,你最近得贵人相助,却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三姐......"
"去歇息吧。"叶知秋打断她的话,"夜深了。"
待苏如意离去,叶知秋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她又取出一枚玉简,这是记载梅花易术最深奥法门的传家之宝。
玉简之上,密密麻麻地刻着古老的文字。叶知秋手指轻抚,一字一句地默读:"梅花易数,推演天机,既测人命,亦可改命......"
改命二字,重若千钧。叶家祖训有云:相师测天机可以,改天命断不可。一旦改命,必遭天谴。可叶知秋心中始终有个疑问:如果能救一个无辜之人,承受天谴也是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