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白光如瀑般倾洒在五彩斑斓的花卉,天花板上的几串风铃随风轻摆,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陈清然将马虎店员好不容易修剪干净的玫瑰单手拿在手上,结过账后,将其递给苏意晚,语气稍显急促的“喏”了一声。
“谢……谢谢。”
仍旧是有些拘谨的道完谢,苏意晚将那捧如朝阳般绚烂的橙玫瑰抱在怀里,正如当初在电玩城,抱住那只粉色的凯蒂猫那样。
粉嫩透红的玉指轻轻拨弄玫瑰的花瓣,牵扯起内敛的芬芳。
拉开花卉店的玻璃门,城市的夜景依旧繁华,高架桥上车流汇集,宛如一条条电缆展开。
呼——
陈清然长呼出一口气,下意识用拇指抚摸伤口,仍留有些许的麻木。
不得不承认,人在倒霉的时候,真的连口喝水都会被噎着。
“那个……你的手还好吗?”苏意晚腾出手轻轻扯起陈清然衣服的一角,极其轻缓的声音细如蚊蚋,仿佛春风中摇曳的花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清然回过神来,张开手掌,不动声色的放在苏意晚投来的目光中,左右摆动了一下。
看样子是啥事没有。
悄然间,苏意晚不着痕迹的伸了一下手,只是在抬起胳膊的瞬间,就又默默缩了回去。
就好像是在拉电闸时,触碰到了220V的电压。
今晚的月亮很大,这看似不经意的举动,陈清然瞧得一清二楚。
但他很快便错开在苏意晚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街道的一隅,选择性失明,装作无事发生。
不久前在花店门口遇到的那个西装男,不知在什么时候,出于什么原因又折返了回来。
他整个人都趴在垃圾桶上,痛哭流涕,悲痛欲绝,好像连口水都要顺着不争气的眼泪滑下来。
嘴上频出“小美,没了你我怎么活啊”之类的舔狗金句,而快被磨破洞的皮鞋边,是一捧本该鲜艳,如今却满是苍蝇盘旋的红玫瑰。
此一刻,陈清然是真心为这猪油蒙心的死舔狗感到悲哀。
没想到除了朱由检,这世上居然还能有人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从那捶胸顿足、痛彻心扉的西装男身上收回视线,陈清然拿出钥匙,刚想去路边启动三轮车,却无意间瞥见苏意晚正捧着玫瑰细嗅。
她的眼神有些呆呆的,白净的脸颊也染上了两朵红云,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陈清然轻咳一声,向她递过去一个会意的眼神。
随后,便坐在三轮车的驾驶位上,启动了发动机。
苏意晚有些痴痴的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抽回神思,尚未来得及理清楚现状,耳边便响起了一阵“滴滴嘟嘟”的喇叭声。
紧接着,又被陈诗露轻轻拍了一下肩膀。
直到这时,她那迷离的眼眸,才重新焕发出本该拥有的光芒。
临走时,她最后闻了下手上的玫瑰。
玫瑰的花香依旧浓郁,它温柔地拂过鼻尖,在这安静的夜里,带来了一丝暖意。
……
回到居住的公寓,已经到了晚上10点半。
李红英和陈建军并肩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观看着大型狗血撕逼剧“某时代”。
陈清然将买来的粉钻康乃馨盆栽摆放在茶几最显眼的位置,粉嫩的花瓣在柔和的灯光下,尽显优雅的身姿。
李红英一向对花卉绿植有研究,她只一眼便看出了眼前这盆盆栽的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