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喝酒,有其独有的特点。比如为庆祝喜悦和快乐,如同古时候人们所说的“四大喜”,比如兴奋于某一项事业的成功。这种酒,纵喝得再多些心情也是舒畅。再有一种,心内藏有无法排解的压抑郁闷无处发泄,只好借酒浇愁。尤其两个人心境相似,诸多难以言表的苦闷涌上心头,更会饮酒无数,直至醉生梦死。
我和唐先生,今天也是这样吗?
不知不觉,糟鹅和羊肉被我们吃掉一大半,那种大白米酒,大概每人喝了也有二十几杯了吧?
当然,两人相对而坐,也不光是喝酒,纵有些敏感不敢提及的话题,无非小心翼翼。这其中,先生也问了我不少问题,他所关心的,同样是我个人的感情生活。
“怎么?你是很晚才结婚吗?”
“嗯!”
“这又是为何?想当年,我可是十九岁结的婚,先妻是廷瑞先生次女,姓徐。在我们这儿,十九岁都算是晚婚了。”
“哦!她漂亮吗?”
“漂亮?在我来说是美吧?她不爱化妆雕饰,喜欢素雅,而且对俺爹俺娘很好,娘一直都说,我娶了她,是唐门福气。只可惜……”
只可惜,他媳妇徐氏红艳薄命?那是以后的事情,民间中有传说,但究竟是死于何病,却是一段悬案。
“不要说了,这些事情,我倒略知一二。”我沉痛地道。不难想象,当年的先生少年才俊名闻江南,正在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之时,后来一门父母妻子和妹妹五口同年丧生,岂不是他此生中最大的打击?所谓人的命运,只在一瞬间就改变了,当然值得痛惜。
“我的事,很难说,或者真是我薄命吧!”我耐心地寻思着话语解说我自己的遭遇,生怕有不适的言语触动他。但在内心里,又隐隐想深入他的内心,倘不激起他感情冲动,怕是难以达到目的。
“我的一生,本来很简单,当年上学,倒是上到高中,后来因为和她的那场变故,高考成绩很差,只好回乡务农,与女同学自然就断了。我们那儿是山沟沟,地里出不了多少东西,一年收成,只是维持一般生机而已。不过很幸运,当时回乡后竟又遇到一个小姑娘,叫菊儿,是我初中时的同学,我们两家离得很近,所以有机会帮她家干点农活。本来平日里交往挺多,互相已经有些好感,可谁也没捅破窗户纸。后来我意外当兵,便通起信,三言两语,彼此有些意思。当时探家,也曾托了人上门介绍,大概那时穿军装好看些,他父母竟也没反对,还直说我,让我在部队提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