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侯一只手就将这块布的四个角同时提溜了起来，集中捏在了一起，这一块衣摆兜着里头的水，成了一个拿在手里的水球。

“看好了，这就是你腹腔中的气息，虽然集中，却没有力量”，卫侯说着松开了两只手指，海水一股脑就倾泻了出来。

方玄治还没来得及领悟其中深意，卫侯又将这块布扔了过来：“去，再去装些海水来”。

方玄治捧着布又赶紧跑到海边去兜水。

等到又兜满了水交给了卫侯，只见卫侯一只手提着水球，另一只手用手指轻轻一戳，水球上就破出一个小小的洞口来。

“看着”，卫侯开口提醒道，然后手用力一捏水球，一道细长的水柱从洞口中射出，竟就有了些许迅猛之势。

“这下看明白了不，这水球就像你的气息一样，你腹腔的力度就有如这只手，而廉泉穴就是水球上的小洞，只有练就了坚韧的廉泉穴和浑厚的腹腔力量，才能让气息绵长且有力”。

这下方玄治明白了，卫侯的比方还是这么生动很形象，不过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方玄治却想到了一个更恰当常见的比方，他恍然大悟道：

“我懂了！就跟尿尿是一样的！只要...”。

他话才刚出口，就觉得嘴里有点咸，原来是卫侯手上拿着水球，正冲着他脸上射出海水水柱，不让他接着说下去。

卫侯本来还得意着自己突发奇想的生动教学，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张口就要举些膈应人的比方，活该让他去吃点海水。

领教了海水的咸味和气息的长稳之意，卫侯又在海边捡了根小树枝，从腹部胸腔引导指点了一下方玄治的呼吸节奏。

方玄治有信心，明天不靠卫大哥，自己也能一气跑上四十步去。

两人晨练完毕，又从海边往镇上走去，路过包子铺，卫侯买上了两个包子拿给了方玄治。

“住到学塾还有这种好处，卫大哥还请客吃早餐呢”，毕竟卫侯之前嘱咐他，跑步完一定要吃些包子馒头，不过这对方玄治来说可是笔不小的开支。

方玄治心里正美滋滋想着，却听卫侯开口道：“吃饱一点，回去赶紧在上课前，把学塾里外都清扫一下”。

原来如此，这般好心是存了要方玄治干活的意思。

但方玄治并不以为意，这本来就说好了是他干的活，只见他边咬着包子边口齿不清道：“好说好说”。

论武功，他暂时不如卫侯。但是论干活，恐怕卫侯永远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在卫侯眼里要忙活半天的活计，在他手上没几下，就能给干得井井有条了。

两人正说着就走到了学塾，傅夫子此时也起了身来，正在天井挥着戒尺活动筋骨。

卫侯上前把用油纸裹着的包子递给了夫子，方玄治跟着同夫子问了声好，就到一旁拿起扫把簸箕开始了清扫。

过了一会儿，方玄治就把学塾里外都清扫好了，虽不能说一尘不染，但看起来已经干净整洁了许多。

这时傅夫子也吃过了早餐，他跨出内堂，负着手站在天井边上，看着陆陆续续走来的学生们。

看到时辰差不多了，他点头示意方玄治去敲响挂在侧边的小钟，提醒学生们学塾即将开讲。

清晨的阳光洒在了门口，如一条金色练布铺就进了太平学塾，光影中是说笑玩闹着走向学塾的少年们。

方玄治手上拿着铁棒，看着走进门来的同窗们，这时初秋的凉风也跟着吹了进来，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种平静，手上轻轻敲击起了小钟：

“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