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然,陈安然……陈安然比她了解的萧衍多一百倍。
叶小五翻个身,背对他:“不说算了。”
啧。
她还气上了。
萧衍把人拽过来,看到她微微气红的眼睛,怔忪玩味:“我抢你钱了,你这么瞪着我?”
叶小五深吸口气问:“你可以带陈安然去墨西哥,为什么就是不能带我?我说了我不会乱跑,不会给你惹麻烦。”
“你不是要申博,要自由,库利亚坎也没有任何好玩的地方,头顶飞过的飞机随时有可能被击落,真到那儿觉得无聊了,再想跑,库利亚坎都没有直飞纽约的航班。”
他说的每个字都挑不出毛病,冷静地要命,甚至不带丝毫的情绪化,完全占据了道理本身。
申博、自由、金钱……要多少给多少,他甚至可以妥协到一直不要孩子。
现在她想怎样都可以,可她一点都不觉得满足。
她突然觉得心塞:“萧衍,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没有留下那个孩子……”
萧衍抱住她,下巴压在她发顶上轻叹一口气:“以前的事不提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接受。你回纽约好好看书准备申博,要是卡面试,到时候告诉我,打个招呼的事。”
他似乎妥协到底。
叶小五闷在他怀里,双手抓着他胸膛上的衬衫布料,明明什么都如愿了,可又感觉不到一丝高兴和爽快:“我没有不想要孩子,我是打算读完第一年博,适应博士生生活了,再要……”
他手掌托住她后颈,轻轻捏了捏。
不甚在意的促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读博是很累,不用急着给我什么承诺,免得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什么都接受了,对她毫无要求。
连她的感情也不需要、不期待了。
他毫无底线的全盘接受她所有决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小五埋在他胸膛,迟迟没应声。
“萧衍,我感觉……”
你没那么爱我了。
话到了嘴边,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她不占理。
他说库利亚坎很危险,他说她和陈安然不一样,这些她既能接受,又不太能接受。
明明他们才和好一天,如果是以前,这种时候,不管去哪里,他一定会带她去。
她知道这么想,会显得有些矫情,可有什么东西真的变了。
现在他对她是挑不出半点错的包容,可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知道他对陈安然没有男女感情,她也不是吃陈安然的醋,只是这一刻,她忍不住嫉妒陈安然和老鹰,某种程度上,她不如他们靠得他近。
他信老鹰,信陈安然,信费叔……独独不信她,可他明明对她最好。
她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一段感情由谎言开始、由谎言结束,就再也没法真诚的重新开始?
可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就这样被他判了死刑。
……
第二天一早,基地的核心成员都在去库利亚坎做准备。
叶小五睡不着,难得起了早,去食堂吃饭时路过医务室,看见陈安然正在朝摊开的行李箱里扔药品。
她站在那儿注视了一会儿,陈安然也发现了她,扬眉问:“要换药还是什么?”
叶小五:“不是,我想问你一些事。”
“关于阿衍?”
陈安然一猜就中。
叶小五无声点头。
陈安然放下手中的活儿,拿起一旁的女士烟盒,抽了根细烟出来,夹在指尖,“你不会想问我,他爱吃什么喝什么吧?这些你问我,你自己去观察啊……”
懒到家的人才会照抄别人的答案,而且她的答案还不见得正确。
叶小五做贼心虚的说:“不是,我、我是想跟你们一起去库利亚坎。”
陈安然拿着打火机点烟的动作一愣,像是听到新鲜事了,柳眉一挑:“你想去那地方,你跟阿衍说啊,你跟我说,我说话还能比你有用?”
叶小五嘴角轻抽,有些无奈:“我说话也没用了,他不信我,也不想带我去库利亚坎。”
陈安然略带惊讶的淡笑:“他还有这么放得下的时候,干的漂亮!”
“……呵,也是,我走了你不知道多开心,算了,当我没找过你。”
她扭头正准备走。
陈安然夹着烟盒递给她,“要不要抽一根?”
“我不抽烟。”
算了,烦都烦死了。
据说一起抽烟能打开话题。
她接了陈安然的那根薄荷女士细烟,薄荷清凉味还挺浓郁的。
陈安然纤手夹着点燃的烟说:“他既然不带你去,你干嘛非要去,库利亚坎又不好玩,那边生活很枯燥的,你待不到两天估计就想回纽约了。”
这是实话,那边别说比不上纽约,就是跟南洋也比不上。
叶小五嘀咕道:“我又不是因为那里好不好玩才想去。”
陈安然瞥她一眼,“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自觉。不过他不想带你去,是因为那边确实挺危险的,劝你还是别跟他对着干。”
叶小五垂眸道:“现在我干什么都行,反正他毫无反应。”
不拒绝,也没有回应,像是一面冰块做的墙。
陈安然好笑道:“他毫无反应还不是继续跟你纠缠。”
“可我不想只是这样。”
人就是这样,从五分饱进入十分饱可以,但让她从十分饱退回五分饱,要她的命。
尤其是像叶小五这么贪心的人。
再难搞的客户,她也会孜孜不怠的跟着,更何况是萧衍呢。
陈安然说:“我提醒你啊,库利亚坎真的比南洋危险,你那么怕死……”
叶小五打断她,眸光星亮的看着她问:“所以你愿意带我去库利亚坎?”
陈安然发懵:“……我、我有答应吗?”
叶小五钻空子说:“我刚才跟你说了萧衍不带我去,那他不带我去,你干嘛还提醒我那边危险,你意思不就是你愿意带我去?”
“叶小五,你别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