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上那刚刚被拉到自己眼前的那群汉子,他立刻转身策马朝着大军前方,直奔宋军的指挥中央,童贯的帅帐而去。
而就在吐蕃骑兵冲击宋人后营的同时,大宋的前军,还不等围城的士兵上前攻城,兴庆府的大门自己却是率先打了开来。
西夏的皇帝李乾顺身披铁甲,手持锐剑,亲自率领着西夏精骑铁鹞子顺着放下来的门桥,冲出了兴庆府的城门,朝着宋人冲了过来。
一时间,境况急转直下,局势突变,战场之上猎人与猎物的角色瞬间转换了过来。
战鼓轰鸣,号角响起,身披乌黑色铠甲,手持精钢长枪西夏精军锋利的枪尖直指府城外的宋军,在他们皇帝李乾顺的带领下直奔宋阵而来。
西夏之帝李乾顺一脸狠色,单手操控着战马,手持利剑大声朝着身后的众将喊道:“宋人险恶,侵我国土,戮我百姓,抢我粮草,我大夏生死存亡,百年国运,在此一战!”
“诸位,随朕冲锋!”
杀气腾腾的西夏铁鷂子犹如一柄利刃狠狠地插入了大宋前军,兴庆府的城墙之上,辽国的公主,西夏李乾顺的皇后耶律南仙亲自擂响战鼓,除武将外西夏的各级官员也都立于城墙之上呐喊助威。
先前一直示弱的西夏,在此刻终于露出了獠牙。之前的那些羸弱不堪,果然全部都是装出来用来引敌深入的手段。
这一战,西夏倾尽了全部的国力,以国都为饵,堵上了国本,去和大宋去争这百年的国运。
面对西夏人如此凶狠的反扑,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宋军前锋竟然隐隐有了些溃败之势,不过好在能参与此次讨伐西夏的兵士无一不是百战之师,虽然西夏人的反扑来得凶狠,突然不过好歹最后军阵还是稳了下来。
可还不等刚稳下来的前锋宋兵缓口气,那吐蕃人冲击后军所带来的骚动就已经传到了他们这里。
就像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吐蕃人叛变的消息传到前军,一股名为死亡和背叛的恐惧立刻在士兵之中传播了开来,原本刚刚稳下来的军阵在这一消息和西夏人铁骑的冲撞下,开始出现小规模的溃败。
而恐惧与溃败是会传染的,半个时辰之后,大宋前军溃败,宋军整个军阵向兴庆府后撤退五里,结营在了兴庆府的城郊之外。
人马激起的尘土笼罩在兴庆府的城郊之上,像是失败的阴云笼罩在此刻兴庆府外每个宋人的心头。
太宗之时,高粱河之战的失败似乎就要在这兴庆府外再次上演。
宋人的军营之中,大军前方的帅帐内,童贯这满脸阴霾,焦急地在帐内走来走去,在他的身旁坐着的是宋军之中各位主要的将领,这其中西军的领头人种师道也在。
只不过不久之前还豪气万丈的他,现在却是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各位,当今生死存亡之际,眼瞅着前军就快撑不住了,大家为何一言不发啊?”
童贯目光从帐内坐着的众将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还是落在了一旁那阴沉着脸的种师道身上,试探着开口问道。
“种老相公,您久经战阵赶快给我们想个办法出来呀!老相公您说现在这情况,咱们若是继续攻城还有把握能拿下这兴庆府吗?”
“继续攻城!”听了童贯这话,原本一言不发的种师道却是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童大帅,你没看出来么?此次伐夏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你们被骗了,大宋的朝廷被骗了!夏贼和吐蕃早就勾结到一块了,为的就是帮我们引到这兴庆府下,全歼我们的大军主力!至此之际,唯有壮士断腕,全军撤退才可保全一线生机,又何谈什么继续攻城!”
说完这话,种师道就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浑身无力地倒坐在了身后的座位上。
西夏贼人设此毒计沿途后退的路上必然也已经埋伏了精兵,再加上西夏与吐蕃又多是骑兵,此时即便撤兵,他们这些人里也顶多活个十之二三罢了,不过即便如此也总比被全歼在这兴庆府外围好。
而种师道此言一出,军帐内的其他将士也全是闭口不言。
撤退虽然要丢下来宋军中的绝大多数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但这也许确实是眼下这局面最好的应对办法了。
只是至此之后,西军这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而大宋与西夏之间也会攻守异形了。
眼见帐内诸将皆是如此想法,那坐在主位上的童贯咬了咬牙,无奈地挥了下衣袖,抽出将令便要下达全军撤退的命令。
但还不等他把撤军两个字说出口,军帐外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却率先传了进来。
“童大帅,不能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