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国忠这么问,李璘有些哑口无言,他的心里在冷笑。
在见李隆基时都做好了一些防备,其他人那岂能不考虑?
他很清楚自己今日的一举一动定然瞒不过遍布耳目的杨国忠,会触碰杨国忠这条疯狗的逆鳞,杨国忠很有可能要反击。
毕竟,出潼关是杨国忠一直极力所主张的,谁反对就是和他过不去。
李璘想到了杨国忠会找茬,但确实没想到杨国忠什么铺垫都无,张嘴就质疑自己谋反。
这可是谋反大罪啊,是要掉脑袋的!
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也还好,李璘此前倒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有应对之策。
只见他眼珠一转,一脸痛哭的样子,伤心道:“我一月前触怒圣人受到责罚,惊吓过度生了病。初愈后,我痛定思痛,心想得为圣人做些什么,好尽一份孝心,弥补过错。”
“就开始苦看兵书,想着在兵事上略尽绵薄之力。此心,皇天后土可见,哪里有半分谋逆之心啊!”
“拜见太子是我念及太子操劳国事,拜见陈将军是念其护圣人周全,劳苦功高,故前去看望。”
“请右相明鉴!”
李璘说着,几欲面朝兴庆宫方向下跪,被杨国忠手疾眼快一把扶起。
“哦,那为何早不说迟不说,大事已定的时候去说?何况你就看了一个月兵书,自以为有李卫公(李靖)之才?”杨国忠驳问。
他当然清楚李璘不敢谋反,只是吓吓李璘,维护自己的权威。
敲打每一位皇子是他的爱好,也是李隆基所乐意看到的。
“愚人千虑,必有一得。”李璘不卑不亢道:“我一大早听闻圣人命哥舒翰出关,忽有顿悟,这才......”
“顿悟?”杨国忠嗤笑,“我看你适合去做和尚。”
“永王,祸从口出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本相点到为止。”
杨国忠带着警告的眼神直直盯着李璘看了几眼,扭头对身后的随从道:“我们走。”
他来此也就是警告和敲打敲打李璘,并不能把李璘怎么样。仅凭一句话想治一位皇子的罪,很难很难。所以目的达到后,就要离开。
“多谢右相提醒。”李璘很客气的将杨国忠送出门外。
待杨国忠离开后,脸色苍白的侯莫陈妃才慌慌张张跑进来,泫然欲泣道:“都怪你,好端端的去议论什么国事,竟让右相找上门问罪。”
她刚才恰巧目睹杨国忠进屋的气势,吓得要死,躲在外面不敢进屋。
“慌什么?”李璘摸着侯莫陈妃白皙的脸蛋,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疯狗咬人咬习惯了,别怕。”
“你小点声,被他听到就完了。”
“屋里就咱两,没事。”
“阿弥陀佛。”李璘又双手合十道:“疯狗说我适宜做和尚呢。”
......
夜幕悄然降临。
杨国忠心中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派去潼关的使者该回来复命了,不知哥舒翰是否同意出潼关。
他与哥舒翰昔日还算有些情义,可现在已是水火不容。
两个月前,哥舒翰的心腹王思礼力劝哥舒翰留下部分精兵守潼关,然后再挥师西进,以清君侧的名义杀了杨国忠,绝了安禄山造反的借口,一举两得。
王思礼还提出也可率三十余精骑兵百里奔袭,直接把杨国忠从长安劫持到潼关当众杀掉,以壮军威。
只是哥舒翰认为无论哪种举动都和谋反无异,没有同意,但是风声却走漏了,传到了杨国忠耳朵里。
杨国忠自然吓得要死,他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说服李隆基同意自己组建了一支万余人的新军,交由心腹杜乾运进行指挥,还偏偏驻扎在潼关大军回长安的必经之路——灞上,也就是灞水之畔。
其意不言自明。
这是在背后要随时准备捅刀子啊,哥舒翰怎么能忍?
于是,哥舒翰以讨贼副元帅的名义将杜乾运骗到了潼关,于六月初一,也就是昨日,当着众将士的面找了个由头把杜乾运给咔嚓了。
然后立刻上奏李隆基,笑纳了一万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