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位天人看向那巨大的炉鼎失去了光泽,也听到了众人前来的脚步声,缓缓转过了身来。
“炉鼎熄灭了,看来,各位真是有几分本事,没能在先一波的战斗中折损过多的人手。”
略有些空灵的嗓音从那天人口中传来。
但却让人听着格外不真实,仿佛这声音不像是出自一个人的口中。
仿佛声带被捏造了无数次,仍然找不出最初人类那般的声音一样。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丹士长见过太卜大人,您果然还是如此的料事如神。”
“药王秘传身藏丹鼎司,将军和本座心知肚明,只是捉不住你们的把柄,没法问罪,不过好在如今你自己跳出来了。”
符玄走上前,浑身的气场骤然扩散了开来。
周围的气息开始出现了若有若无的变化。
气氛有了些许的不同,云霄忍不住环顾了四周一眼,却察觉不到是哪里出现了变化。
估计是符玄不知在踏出哪一步的时候就开了阵图,但现在却并未显露出来。
而能感受到气息变化,也是因为现在只有云霄站在符玄身侧。
其他人没有感觉,大概是因为还在后方的缘故。
“不过这样也好,将星核邪祟引入仙舟,重生建木,诱人堕入魔阴身,这些大罪,你可做好在幽囚狱内,一条条细数的打算了?”
符玄气场全开,虽然个子稍微矮了一点,但气势却是顶天的。
力求于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算是符玄的初步计策。
然而对方却只是冷笑了片刻,却仿佛听到了有意思的笑话一般,忽然昂首大笑,这一副姿态,却仿佛像是先前那个疯癫的俘虏一样。
“罪?如果我所为有罪,仙舟的先祖将与我同罪!是他们接受了丰饶之赐,将后裔转化成了长生种……”
“我等药王秘传,不过只是走在了他们曾走过的路上,何罪之有!彼时建木玄根包裹罗浮仙舟,宛若有生之物,我族睥睨星海,无人能敌,人人皆能得道成仙,自在变化。”
“丰饶神迹降临九艘仙舟,那是何等荣光的时代,而再看看现在,仙舟沦落成何等模样?!甘受妖弓驱使,屡遭丰饶之民涂炭,十王司逼迫我们放弃长生!”
听到这话,云霄越发熟悉,但和那个疯癫的家伙不同,这位魁首或许活的时间很久,很长。
她应该是这套理论的发行者,也是最为有力的证明者——
因为时间能代表很多的事情,她能看穿历史,只不过是走向了仙舟过往的那条道路。
那条,被仙舟放弃的道路之上。
如果先前的话,这番话说不定真的能动摇一番军心,能让带来的云骑略微骚乱片刻。
但在经历了先前那番战斗,云骑似乎并不把这种屁话放在耳边。
因为他们有了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目标。
【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这是他们心中不变的信仰,任由药王秘传如何动摇,都不再会改变。
“还以为你有何高论,不过是无聊的老套发言。”
就在此时,符玄却先一步出口,却仿佛看不见那些围绕在鼎炉附近的魔阴士卒那般缓步上前走了几步。
“仙舟先民于帝弓同战,毁弃建木,设立十王司划定生死,正是为了重新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
“仙人?不过是你们可笑的妄想,仙舟之上并无仙人,丰饶的神迹,不过只是你们操弄生死,为所欲为的孽行举止罢了。”
“现在,云骑的兄弟们,说出你们的口号——”
云霄此时也走上前,浑身气势散开,一股冲天剑鸣从他背后刹那升起。
顿时朝着天空之上盘旋而去,强烈的战意笼罩四方,将云骑笼罩的那一瞬,背后的云骑小队高举手中阵刀。
刹那间,他们犹如要耗尽体内最后一丝力量那般,高举阵刀发出最为高亢的吼声。
“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仙舟翾翔!云骑长胜!”
随着那高亢的吼声,云霄右手猛然一挥,剑光从他的掌心迸发而出,瞬间凝结的粒子化作了理之剑的形态。
锋芒毕露,他的眼里早已渴望着与前方的敌人开始厮杀了。
而在这股战意的冲刷之下,不少魔阴士卒的躯体却在微微颤抖着。
仿佛只剩下了本能的他们,出现了胆怯的情绪。
天人微微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话不投机半句也多,太卜大人,这是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出来的小子么,你们抛弃了力量,而现在,看清楚了,这是被你们抛弃的力量——”
霎那间,丰饶气息在此地凶猛澎湃的生长了起来。
大地生长出无数奇诡的枝桠,一道道扭曲的植物从丰饶孽物的躯体上生长开来,带给他们诡异不同的能力。
而那些本有些胆怯的魔阴士卒,此时也发出振奋的嘶吼。
周围的丰饶气息疯狂提升的同时,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一瞬之间。
嗖的一声,空气仿佛被瞬间切裂开来。
天人的身躯随着那道一闪而过的剑芒骤然倒飞而出,轰的一声下,居然直接被钉在了背后的鼎炉之上。
而云霄单手持剑,一击贯穿了她的胸腹。
“你……”
“懒得等你放大招的时间,说起来先前你们也不打算给我留放大招来着,这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