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殷济踏入餐厅,见到夏婉琳站在一旁,神色淡然,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落座,对萧温玉微微颔首:“今夜辛苦夫人准备家宴了。”
萧温玉一脸温婉,微微一笑道:“殷济不必客气,为夫君准备家宴本是妾身应尽的职责。”
她随即看向站在一旁的夏婉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扬声吩咐道:“夏婉琳,今天殷济大婚,我们府上应当喜庆热闹些,你怎能站在一旁,倒是显得冷清了许多。去,倒酒给城主。”
夏婉琳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她迅速低下头,端起酒壶走到萧殷济身旁,低声说道:“城主,请用酒”
萧殷济的目光扫过她垂下的眼睫,神情冷淡地点了点头,未发一言。夏婉琳将酒斟满,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平稳,但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一丝无力与屈辱。她轻轻退回一旁,继续站立在阴影中,目光低垂,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分毫。
萧温玉见萧殷济没有阻止夏婉琳伺候,心中愈发得意。她唇角微扬,目光一冷,缓缓说道:“夏婉琳,今日是城主大婚,你这位贴身丫鬟应当多为主人尽心才是,不要让旁人以为我们城主府的下人都不知礼数。”
夏婉琳身子微微一僵,垂下眼眸默默点头,“婉琳谨记夫人教诲。”
萧温玉嘴角扬起冷笑,拿起一旁的筷子,假意从餐盘中挑拣着菜肴,随意说道:“你本是夏相的嫡女,年少之时也曾是尊贵无比。如今沦为府上的丫鬟,想必也颇有怨言吧?不过,既然你已经成了丫鬟,就应当有丫鬟的自知之明,莫要心存不该有的念头。”
夏婉琳听出话中的讥讽,指尖在袖中微微颤抖,她沉默不语,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将心头的委屈压下,默默站立着,不与之辩驳。
萧殷济看着夏婉琳那倔强隐忍的神情,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但依旧保持沉默。此时,萧温玉的贴身丫鬟端着酒壶走上前,准备替萧温玉斟酒。萧温玉看向夏婉琳,冷冷一笑,忽然对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拿起酒壶,故意站到夏婉琳身旁,缓缓倒酒。萧温玉则一脸端庄地对萧殷济说道:“殷济,妾身今日一心为你准备宴席,没想到居然有不识好歹的奴婢坏了妾身的兴致。看来,有些人只是表面谦卑,内心却是骄傲得很呢”
萧殷济听出萧温玉话里有话,眉头微蹙,看了夏婉琳一眼,终是未发一言。
萧温玉见他不作声,唇边的笑意更深,忽然故意朝身旁的丫鬟轻轻一推,丫鬟一个踉跄,酒壶倾倒,温热的酒液溅落在夏婉琳的衣袖上。
夏婉琳未曾料到,酒液洒落,温热的触感刺痛了她的皮肤。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抬头看向丫鬟,眼神中带着不解与委屈。
萧温玉冷笑着,漫不经心地说道:“夏婉琳,你连伺候主人的酒席都做不好,还真是与这身份不相称啊?”
夏婉琳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尽量保持平静地低头行礼,“是婉琳疏忽,劳夫人见笑了。”
“疏忽?看来你连认错的态度都显得勉强。身为丫鬟,最基本的便是服从主人的命令,连这点教养都没有吗?”萧温玉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咄咄逼人的姿态。
夏婉琳微微咬紧下唇,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痛楚。她深知此时任何反驳都是徒劳,只能默默地将受辱的屈辱吞下。
萧殷济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阴沉了几分,终于按捺不住,冷冷地对那丫鬟说道:“你如此不小心,竟将酒泼到别人身上,真是成何体统?”
丫鬟闻言,惊得浑身一颤,慌忙跪下,不敢抬头。
萧温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未料到萧殷济竟会在此刻开口替夏婉琳解围。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试图挽回局面,笑着说道:“殷济,妾身只是觉得,这些下人们近来似乎有些懈怠,才会偶有疏忽。为夫君操劳家务,也是为了府中和谐。”
萧殷济目光冷然,丝毫不给她回旋的余地,淡淡说道:“府中和谐,并非靠这些低贱的刁难便能建立起来的。若下人们做事不周,只需按府规责罚便是,何必多生事端?”
萧温玉被他毫不留情的话语噎住,脸色微变,半晌才强笑着点头:“夫君教训的是,妾身记下了。”
萧殷济冷冷扫了眼跪地的丫鬟,沉声说道:“以后伺候主子的事可要多加小心,若再有此类失误,便是夫人也无法护得住你们。”
丫鬟慌忙磕头谢罪,“奴婢谨记城主教诲,再不敢疏忽。”
夏婉琳低垂着头,听着萧殷济为她开口,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不过是他一时心情所致,绝非出于关心自己,但仍然无法控制心头的微微触动。她将情绪掩藏在沉默中,不让任何人察觉她的脆弱。
萧温玉见状,眼中嫉恨之色愈发深浓,但她也知晓,此刻不能再多言,只能勉强维持笑容,淡淡说道:“夫君说得极是,妾身日后必定多加注意府中事宜。”
萧殷济淡然点了点头,未再多言,继续用餐。餐厅中重归寂静,烛火在冷空气中微微摇曳,映照出各人不同的神情。夏婉琳的身影仿佛被隐藏在暗影之中,尽管她站在那里,却宛若无人察觉。
一餐饭吃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