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岩以头叩地,急切道:“回禀官家,户部缺少的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是被挪用去放贷了。”
“做主的人,是户部尚书李梲,包括户部右侍郎邓迁,以及户部的各郎中也有参与。”
“具体经办的户部员外郎有参与,其他人不曾参与。”
“臣是运作的人。”
“臣被利益迷了心窍,被诱惑侵蚀了底线,这不是臣的本心,请官家法外开恩。”
李梲原本还抱着希望的,一听到丁岩的话,双腿再也稳不住,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高声道:“官家,不是臣主导的,是丁岩和邓迁蛊惑臣啊。”
丁岩高声道:“官家,就是李梲主导的。”
“今天拿到第一笔放贷的利息,李梲一个人就占了三千两银子,定下晚上给他送过去。”
“罪臣分到手的钱是一千两,户部郎中五百两,经办的人才一百两银子。”
“官家,臣有罪。”
“可是这一切没有李梲牵头,绝不可能办到。”
邓迁也跪在地上,老老实实道:“官家,就是李梲安排的,臣也是迫于无奈参加。”
一个个牵扯的户部官员,全部跪地请罪。
所有人都说自己是被逼无奈,都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赵桓仔细看过去,户部乌泱泱的十多个主官,只剩下两个人还站着没有参与。
太烂了!
户部简直烂得不像话。
赵桓冷声道:“连国帑都敢挪用的户部,要来何用?就算把军粮交给他们,也会被他们贪墨的。”
一句话,政事堂宰相们都沉默了。
户部的事情太大了。
太丢人了。
赵桓盯着白时中,继续道:“白时中,这是你要庇护的人,一大群硕鼠,留着他们干什么?让他们继续中饱私囊吗?”
白时中脸色惨淡。
他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上至户部尚书、户部左右侍郎,下至户部的员外郎等,都参与了其中。
白时中恭敬道:“臣惭愧。”
赵桓哼了声,吩咐道:“来人,把李梲、邓迁和丁岩下狱,分别提审,再抄没三人的家族。”
“等提审结束,当着百姓的面公开处决。其他户部介入的官员,全部抄家流放。”
内殿直拖拽着人下去,全部押入刑部。
王宗濋率领的殿前司禁军闻风而动,迅速去控制李梲、邓迁和丁岩的家族。
赵桓处置了李梲,继续道:“昔年太上皇重用蔡京等六贼,导致朝廷混乱。”
“刚开始,朝廷里面烂了点,导致大宋地方烂了一大片;后来朝廷全烂了,大宋各地就揭竿而起。”
“又恰逢金人南下,国土沦丧,朝廷局势危如累卵。”
“到现在这个地步,李梲及户部的官员还敢挪用抄家得来的国帑放贷,朕要杀人肃清风气,你们还想着庇护他?”
“都想去当亡国奴,向金人下跪求饶吗?”
“辽国的天祚帝沦为金人俘虏,辽人沦为金人的奴仆,才过去几年呐?都忘了吗?”
李纲心中愈发愧疚。
纵然他已经全力以赴的处理政务,可是冗官冗兵太多,又要全力对抗金国,始终没有处理好事情。
终究是他无能。
李纲心中叹息,拱手道:“臣无能,请官家降罪。”
杨时道:“老臣无能,请官家降罪。”
吴敏、徐处仁和白时中也纷纷请罪,一个个神情肃然。
赵桓哼了声,继续道:“朕不喜欢这样动辄请罪,想要改过,就给朕踏踏实实的做事。朕喜欢实干兴邦的人,喜欢脚踏实地做事的人,而不是耍嘴皮子的人。”
李纲对皇帝愈发的敬佩了。
皇帝的境界远远超过他,走在了他的前面。
李纲恭敬道:“官家英明,臣谨记官家教诲。”
杨时对皇帝越发的赞赏,不疾不徐道:“官家一番话虽然简单,却振聋发聩,实在是深刻啊,臣会时常揣摩领会的。”
白时中深深看了杨时一眼。
你个老家伙,遇到蔡京等人怼天怼地怼空气,现在竟然拍马屁了。
白时中心中也生出浓浓的危机感,开口道:“官家的话,臣会谨记于心。”
吴敏和徐处仁同时说话,都谨遵皇帝的吩咐。
赵桓继续道:“李梲要被处死,户部尚书空缺,你们说说看,哪些人适合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