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家的产业不止是在九仞城做的很大,附近诸多城池都有药家开的药铺子,除此之外,不属于药家的外城药铺也会从药家这边囤货,因为药家的药材有大半都是出自古罗最南疆那片原始的山川林麓中,药材质地极好,药效极佳。由于靠近南疆那边妖兽横行,许多深山老林常人不敢轻易涉足其中,且那片古老地域内参天古木连亘铺山,终年内阳光照彻不透,只有高耸入云的崖头壁才有阳光终年照彻,这种近乎两极分化的气候自然也就孕育出了许多宝贵药材。深林古木间,多是生长着阴生药材,这种药材喜阴畏阳,在古木枝叶屏障的庇佑下,长势喜人,药性浓郁。崖头壁上长年经日头曝晒,衍生出了温热阳性药材。所以那片高深山林就成了孕育原始药材的最佳宝地。俗话说,河豚当盛时,贵不及鱼虾,由于那片高深林麓药材遍地,即便是一些古罗难见的珍贵草药,在那里也是稀松平常,所以药家从那里囤进药材时收购的价格极为低廉。
药家以前的基业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药堂,当时规模不大,掌管着几个药铺,且资历也是当时三家中最低,发迹较晚。不够后来硬是凭着破釜沉舟的胆魄从九仞城向南开辟出来一条“药材之路”,依靠这条药材之路,药家这才从一个小药堂开辟出这么大的家业,前几年随着魏家气数衰竭,家道中落,又顺势一跃而起,家业根基超越魏家,成为城中仅次于铁器大亨的孙家。
而药家的独苗公子哥药茂在城中也是出了名的阔绰,被城中人私底下称为出手素来都是不留任何情面的主,当然这个出手指的是砸钱。
城中有不少人现今依旧流传着前段时间这位药家公子哥的事迹,那次出手不但阔绰还相当霸气,至今都被人津津乐道。
前段时间,药家公子哥携仆逛街,在一家魏家管理下的书字坊里看中了一块拓字碑,那块石碑并不算是稀奇物件,只是摹刻一座高岳山巅上前人书写的镇山文,石块也很普通,出自那座山的山壁崖面,并不算是蕴藏山脉灵韵的石块。不过那块石碑上的字迹却是惊天地泣鬼神,竖行排列的字迹宛如数百黑甲士兵列阵于敌前,气焰嚣张,苍劲有力,笔走龙蛇如山脊线翻越层峦叠嶂的山峦显露而出。碑文内容也是气势如猛虎下山,字句凛然。短短数百字的山嶽賦描述了那座形胜山川焕奇理地之形,同时记载了诸多前人登高远望的广襟风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块拓字碑少了股能够压镇山岳的磅礴气势,可是这不妨碍喜好购买、收藏物件的药家公子对于这块拓字碑的喜爱。
不过那家魏家管理下的书字坊似乎并不待见这位药家公子哥,觉得这是药家的地位在超越魏家后来这里耀武扬威,所以书字坊便提高了物价,原本只要几百两银子的拓字碑却被无故抬高到两颗古金钱,希望以此来杀杀药家的气焰。不料药家这位公子大手一挥,说十颗古金钱买下了!
这事还没完,在书字坊坊主的目瞪口呆中,药茂看着目瞪口呆的坊主,轻蔑的对身边仆人吩咐道:“去到家中取钱来,记住,少爷我要用最廉价的铜钱币买下它!”
一炷香过后,一大队车马浩浩荡荡进城,足足十马车箱装铜钱码的整整齐齐,健壮马匹拉着沉重铜钱走的缓慢,马夫也不挥鞭催促,坐在车辕上与过往的路人笑着说道自家少爷要用等价十枚古金钱的铜币买下魏家一块价值几百两银子的拓字碑,老马夫有说有笑,心情甚是愉悦。
在铜钱被运来后,仆人们又开始搬运钱箱,将十马车的铜钱一股脑全部倒在字坊大堂中,铜钱一时间堆积如小山丘。药茂见到堆积成山的铜钱,这才满意的笑着让坊主别愣着了,赶紧点钱吧,若是少一颗铜子,他药家就赔上一颗古金钱!
当时的那位坊主真的是目瞪口呆了。既然买卖已经敲定,那再无故反悔无疑是丢了魏家的脸面,尤其还是在三大家族中后来居上的药家,这不能够啊。
于是坊主只好苦着脸在坊外人群如潮的观客面前召集人手清点铜钱。
药茂便笑嘻嘻的坐在从家中拉来的雕花红木桌凳前,慢悠悠的品着香茗,不亦乐乎的看着坊童们一一清点铜钱,那次清点铜钱的过程从大早上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月色满城才结束。
大胜的药茂心情痛快到了极点,临走时说了一句,“数钱都数那么慢,怪不得魏家会家道中落!”而后便捧起那块石碑,看了一眼,“听说过不久便是魏老爷子的寿辰,这块石碑便当做药家为他准备的贺礼吧。”
说完药茂便扬长而去,像一位征战凯旋的英雄。
售卖花鸟鱼虫的摊位前,人群越聚越多,其中多数人都不是为了观看这些花草虫鱼的,显然是为了想要知道药家这位少爷这次又会搞出怎样的大手笔才来围观的。在他们的印象中,日进斗金的药家公子哥似乎从来不缺钱。
青衣紧束的公子哥振衣完毕后,笑容灿烂,向着那位皮肤黝黑的老摊主伸手示意,老摊主停下滔滔不绝的讲述,笑着问道:“这位少爷看中了哪个物件?”
青衣少年笑容依旧和煦,用手指了指那株瘦弱盆栽,“这株盆栽怎么卖?”
老人捧起盆栽,说道:“五百两银子。”
然后那位公子哥又指了指那只陶罐,“听说这尾锦鲤是稀种龙门鲤,一身都是宝贝,老头你也别诓我,给我说道说道它值几个价?”
老人放下盆栽,又捧起那只盛放有鲜艳锦鲤的陶罐,解释道:“这尾鲤鱼确实是一尾稀种龙门鲤,而且还是品佚极高的那类。”
老人停顿一下,一手捧住陶罐,另一手在罐子口轻轻一抚,老人手掌抚过后,那只陶罐罐口瞬间金光大绽,宛如有万千细小的金蚨虫冲破罐口而出。而那只原本粗糙嶙峋粗胚罐子也是随之一变,棕色罐身一瞬间变成纯粹的漆黑色彩,圆肚窄口罐子也是变的修长如杵,同时罐面上浮现出一层清晰的金色纹路,宛如金线织绕的罐面上灼灼放彩,像是有人用烫化的古金不停的在罐面上描摹一般。
少年眼角一凝,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幕的变化。少年身后的那位老供奉在见到这一幕时,嘴角抽搐,这时连一口冷气都抽吸不到。
老供奉在这一幕蓦然浮现时,全身平稳流淌的元力几乎向外炸出,他竭力的吸一口气,平复心境。
让他震撼的不是那尾此时金光湛然的活跃游鱼,也不是那簇致密金黄鳞甲都掩盖不了的烫金鱼腥线,而是那只宛如一枚烈日般的壶罐。
老供奉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此刻他多么希望是自己老眼昏花,可是任凭老供奉如何擦拭双眼,那只陶罐依旧向外释放着刺人眼球的剧烈金光。
老供奉难以置信的喃喃道:“金织锁龙壶!”
阅历丰富的老供奉在这一刻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很难相信这种只见于录珍典籍的珍宝会出现在一位游乡兜售物件的老人手中。
老供奉敢笃定,就算古罗帝国内那些超然宗派和世家也没有几只金织锁龙壶能够流传下来,并且每一只能流传下来的金织锁龙壶都绝对是宗派世家的珍宝,定然是被典藏而不是拿出来像这位老人这般招摇过市。
老供奉思绪游离,这种锁龙壶分为三个品佚,铜线锁龙壶、银丝锁龙壶和金织锁龙壶,毫无疑问,金织锁龙壶是这三种壶中品佚最高的一类。
这种锁龙壶广为流传的地点也屈指可数,大致分为三个处。一处是在天罗洲靠海的势力宗门,因为经常要与海妖战斗的缘故,这类壶又是能够有效克制海妖的法宝,所以在那些宗门中都会大量购买这种壶具。
第二处是以捕猎海妖为生的世家,据老供奉所知,那个远在古罗之外以售卖龙门鲤和龙王鲤为业的超然大世家就囤积诸多克制海妖的壶具。
最后一处则是这类壶具的制造之地,一个在天罗洲都有着足够震慑力的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