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的酒，就怕你不敢喝。”坐在一个沉黄酒缸上的烟枪老者讥讽的道。

“我喝不喝得不重要，不过终归还是有人能喝的。”水清色长袍少年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这次那个抽着旱烟的老者面色阴沉，没有矢口否认。

少年见到旱烟老头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道“以你的傲气都是在这里蹲守了十多年，想来黄泉阁的至宝，也就是那口黄泉井中所剩的黄泉应该不多了吧？”

正在嗒嗒抽着旱烟的老者顿时双眼阴戾了起来，如同初学捕食的鹰隼一般盯着悠然闲适的少年，阴测测的道“再不多也够你裂天峰喝上一壶的，要不要试试？”

少年目光涣散，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世人只知道黄泉阁向来以泉入酒取人性命，可很少有人知道这一手黄泉酿酒也是颇为不易啊，代价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大。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走偏锋何来的险招？说到底黄泉阁就是一个疯子的聚集地，这就是你当年不惜毁掉黄泉阁一半根基也要出手救她的原因？”

手持烟枪的老头如同雕塑一般，仿佛少年的三言两语让他陷入了沉思。

少年仍是自顾自的叹息道“一口黄泉，一分修为，这种买卖占不得一丝便宜，也吃不得一分的亏，而且这种买卖既不强买也不强卖，得心甘情愿才行啊。曾经那个只手便能悍动一方天地你，现在估计连翻云覆雨也做不到了吧？你不觉的亏？枯木逢春容易，起死回生可就难咯，我看你多半是已经死了。”

“狗屁的黄泉酿酒，分明是拿自己的命在酿酒，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命给酿没了，白瞎了一身惊艳绝伦的天赋，最终还是输给了一个女人。”说道最后，少年竟然是有些恼怒。

须发皆白的老者眼中也是闪出一丝悲恸，他清晰的记得，当年的那个身影是何等的风流写意，倜傥无双。

一手黄泉酒，醉死梦生天下人。

可最终还是栽在了一个女子手上。

“英雄难过美人关，女子这汪祸水可并不比那口黄泉差多少，不但能杀人，还能诛心啊。”须发皆白的老者摇头叹息道。

“呵呵，诛心？我看是欺心！那女子死了多少年了？生前对他念念不忘，不惜赔掉黄泉阁的一半根基也没能留住，死后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身怀飞蛾扑火之相的丫头来自欺欺人，飞蛾扑火，你真的以为扑的就是你？”少年怒然道。

坐在沉黄酒缸上的老头慢慢抬头，眼中悲恸的看着少年，道“你走吧，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事后，恩怨皆消。”

水清色长袍少年勃然大怒，对着烟枪老头嘶吼道“你对的起我娘吗？你想一事恩怨消，我偏不，我要你愧疚一辈子。”

说完，水清色长袍少年甩袖离去。

悲欢同朽，人间千事再不惹湮留的老头竟然眼睛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