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哭的心力交瘁,一个气竭竟是昏迷就了过去,对于他们这种穷苦人家来说,男人就是家中的支柱,虽然这个支柱并没有为家中撑起一片天,反而还到处给家里捅窟窿,但在这个人丁本就不兴望的家中又突然少了一个男人,可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以后想要给这个不争气的男人收拾烂摊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徐胖墩见到娘亲哭昏了过去,对着尸体面色狰狞的嘶吼道“你这个寄生虫,死了都不安生。”
吼叫一通后,也不管那具尸体是否有人问津,背起他娘就向乱葬岗外走去。
李洛龙看着渐行渐远的母子,面无表情的背起了那具瘫软的尸体,步履维艰的跟上了前面的那对母子。
自从乱葬岗之后,徐胖墩他娘就疯了。
原本可以相依为命的母子二人一下子又变成了由徐胖墩一人来承担家庭的重任,有些时候徐胖墩也会埋怨咒骂他那不争气的老爹,但从未埋怨过他娘一句,即便他娘已经疯了,也是如此。
李洛龙与李子木见到正在撅着屁股吃力推动磨盘的徐胖墩,也不犹豫,直接小跑到磨盘前,帮着徐胖墩一起推磨盘。
“洛龙,累不?”推完磨盘的徐胖墩笑嘿嘿的道。
李洛龙笑着摇了摇头“不累。”
其实李洛龙很想说一句没有你累,不过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李子木满头大汗,对着这个年龄比他还小却要扛起一个家的小胖墩笑了笑,道“嘿,活都帮你干完了,接下来我们一起去斩妖除魔。”
徐胖墩白了李子木一眼,小胖墩一向都信鬼神,自从他爹死后,他娘疯掉之后更是如此,对于李子木所说的斩妖除魔小胖墩有些畏惧。
李洛龙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副叠放整齐的门神桃符,递给徐胖墩,道“喏,这是门神桃符,可以驱鬼辟邪,虽然你家连门也没有,贴在墙上也一样用。”
徐胖墩郑重的接过这一副崭新的门神桃符,眼神感激的道“有了它,家里也体面一些。”
听到一向信奉鬼神到无以复加的徐胖墩说出这句话后,李洛龙心里有些酸楚,他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徐胖墩很怕李洛龙他们瞧不起他。
“没事,都是兄弟。”李洛龙漫不经心的道。
自从李洛龙那次将他那不争气老爹的尸体背回来后,徐胖墩似乎就格外的对李洛龙“情有独钟”,信鬼神如命的徐胖墩之所以跟着李洛龙前往老酒街那个阴森诡异的老酒坊,不是因为那一副可以驱鬼辟邪的门神桃符,而是徐胖墩已经把李洛龙当做自己的“门神桃符”,有此加身,鬼神无惧。
徐胖墩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门神桃符,仅仅是两张轻飘飘的桃符,拿在手中却是有些沉重。
“不就两张门神桃符嘛,还当宝贝了咋的?”李洛龙笑着道。
徐胖墩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将门神桃符放在磨盘上。
“走咯,先收拾那个老王八蛋再说。”李洛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来,说完就撒开脚丫子向前跑去。
就在李洛龙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这个没有院落的穷苦人家后,一阵清风轻轻刮过,那张叠放整齐的门神桃符如同被风卷起的落叶一般,从磨盘上飘飘而起,向着远处飞去。
老酒街的老酒坊中,那个依旧坐在井口旁抽着烟枪的老头眼神有些迷茫,直到一叠整齐的门神桃符飘到他面前时,浑浊的老眼才泛起些许清明,然后他轻轻接过崭新的门神桃符,怪笑道“屠龙之相啊!”
说完,手拿烟枪的老头磕掉烟锅里面的灰烬,将烟枪对着井口做了一个舀水的姿势,当他将烟枪提起后,不见有丝毫水流迹象的烟锅中竟然有一滴徐徐旋转的混黄水滴,老头干枯老手一抖,那滴混黄水滴就不着痕迹的氤氲渗透到那副崭新的门神桃符上。
桃符来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