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帝能凭借西楚剑歌的传承推断出儒仙还可能活着,其余人自然也可以。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温家、天外天以及各方势力皆有所动作。
西楚剑歌一剑便敌千军万马,是江湖中人人向往的武学秘籍。
但他们真正感兴趣的,却并不是剑仙的西楚剑歌,而是儒仙的药人之术。
药人之术,中了此术的人将丧失全部神志,然其功力却能激增数倍之多,同时对疼痛浑然不觉,且能持续不断地攻击他人,正因如此,当年西楚这个小国才胆敢对北离发起进攻。
温家擅毒,对此术自然颇感兴趣,而天外天的目的是为了复国,掌握了药人之术,他们便能打造一批无坚不摧的军队,到那时,复国大业指日可待。
当然,百里东君对此毫不知情,自那惊世一剑问世之后,他虽隐隐有所预感自己为师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却未曾料到其背后暗潮汹涌到关乎整个朝堂与江湖,甚至一招不慎,便会祸及整个百里侯府。
百里东君的师傅,也就是还活着的儒仙古尘欣慰的笑道:“你这孩子,出去一趟倒是长大了不少。”
收下百里东君虽不过是机缘巧合,但经年累月,古尘早就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各方风云四起,他自知时间不多,或许,今日便是他们最后的相处时光,所以见百里东君神色落寞,他不免多说了几句:“该来的总会来的,何必自扰,倒是你,才真叫为师担忧。”
“啊,”百里东君不解,有危险的是师父,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古尘笑道:“离家之时,你说你要去闯荡江湖,名扬天下,履行与你一见钟情之人的约定,可不过才几月不到,你就又一次对他人一见钟情,那人还是如今的秋水榜第一,”
“东君,少年爱慕乃人之常情,可你真的确定,你是喜欢她的吗?”
"倘若昔日那位女子再度现身于你眼前,且她摘下面纱后的容颜更胜一筹,那时的你,确信自己不会重燃那份心动?"
百里东君犹豫都没犹豫,一口否决道:“不会!”
古尘哭笑不得道:“这世间情感复杂多变,我活了这么久都无法保证,你又为何如此确定?”
百里东君正色道:“因为这世上不会有比阿初还漂亮的姑娘了,师父,你的假设压根成立不起来。”
古尘没好气的瞥了百里东君一眼,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喜欢美人,“那若是有一天她容颜老去,或者变得不那么好看了,你还会喜欢她吗?”
“喜欢!”百里东君依旧是那么毫不犹豫,不过说完,他立马想起来之前他也是这么对司空长风说的,说他对仙女姐姐至死不渝,永不变心。
想到这,百里东君继续道:“我对她的感情,与对仙女姐姐的不一样,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也不是一时的冲动或错觉。我不否认当时对仙女姐姐的瞬间心动,但这…..不一样,”
百里东君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只知道,跟她分别的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走路的时候想,就连喝醉打架的时候也在想她,可与仙女姐姐分别,我却没有如此,师父你担心我是一时见色起意,分不清心中所爱,可若是她真的不好看了,我也还是喜欢她,除却容貌之外,她本身就是一个很优秀的姑娘,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算没那么好看没那么优秀了,我也还是喜欢她,她只单单站在那,我心中就欢喜得不得了。”
百里东君言及此处,心中不禁又浮现出离别时少女眉眼含笑告别的模样,一时间,少年白嫩俊逸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傻乎乎的笑容。
古尘闭上了眼,叹了口气道:“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念念不忘,东君,你这已不是喜欢了。”
果然是少年啊,出去一趟,竟连自己的一颗心都给了出去。
他看向情根深重而不自知的少年道:“情爱一事向来复杂,你喜欢她,她却不一定要喜欢你,这世上多的是求而不得的失意人,东君,你要明白,很多人和很多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百里东君叉腰,不服气道:“若未曾努力争取,自然一定无缘,但我若以真心相待,哪怕前路坎坷,亦能为自己争取一份可能。”
“哈哈哈哈哈,”古尘笑道:“有志气,但能被百晓堂称为众里嫣然刹那瞥,天下颜色尽黯然的绝色美人,可不是那么好争取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你真的有幸赢得了美人青睐,凭现在的你,有能力护着她吗?”
百里东君闻言,垂眸看向了手中的剑,“现在的我,的确没有能力护着自己想护的人,”他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认真的光芒:“但我愿意去学,愿意去练,直到有一天,我能用这柄剑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师父,求你教我!”
百里东君出身于镇西侯府,其爷爷百里洛陈统领着三十万破风军,在这样的显赫家世下,百里东君只有表现得越加纨绔,才能让太安帝对百里家放下心来。
可到了江湖闯了那么一遭后,百里东君这才发现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没有足够的实力,是根本没法守护心中所珍视的一切的。
古尘一袭白衣出尘潇洒,他目露欣慰,语气淡然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为师自然会将剑法传授于你,只希望…..”
他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你日后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