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沈放拜读军令的当口,方大宸才发现周围的异样。
“沈将军,这是为的哪般?”方大宸指着熊凯讶然问。
熊凯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哭喊:“方将军救我,我捷胜营都快打没了,可沈统制仍污蔑末将畏敌潜逃,欲动私刑取我人头!”
方大宸听了愕然。
熊凯背军而走之事他也有耳闻,只是后来听说失踪了。
方大宸如今官阶低沈放一等,由是拱手拜道:“沈统制,如今大敌当前,金军仍在山西虎视眈眈,熊凯所犯之事可禀告朝廷,将他押回汴京处置。”
沈放却面无表情道:“方将军,你当着我前线全军的面,让我将这个害群之马放了?”
方大宸愣住了。
“你可知熊凯逃逸是什么时候的事?全军命悬一线时,他却带着亲信逃命,放开一道口子让金人铁骑冲入我大营。”
“方将军,你知不知道熊凯逃往何处?我新军是在通往孟县的官道上将其抓捕的,孟县可是落入了金军之手半年有余,熊指挥使不会不知道吧?”
方大宸看了熊凯一眼,旋即应道:“或是慌不择路吧。”
沈放轻哼一声:“当时与金铁甲骑兵激战时,伍指挥使与井陉县尉孙杰可是掘河淹了孔道,寻常人很难向西逃逸。”
“就算达不也残军也是折损了近千人,才搭了浮桥逃亡而去。熊指挥使慌不择路却能轻松跑去金人的地盘么?”
沈放此话一出口,所有人俱是哗然。
熊凯所为,不再是临阵退缩,而是有投敌的嫌疑了。
阵斩叛将,放在任何朝代都不为过。
可是在大宋王朝盘根错节的军制下,除非是在战场上抓现,要不还真不能马上砍了叛徒的脑袋。
奏报,这是唯一正确的途径。
赵宋所为,为的是防止率臣威信超然,坐大名望。
这也是防范武将的一种辅助手段,殊不知让叛徒当着三军的面平安离场,对士气的伤害有多深。
果然,方大宸应道:“既是如此,更应当将熊凯押送回京,由大理寺审讯他是否有投敌的嫌疑。”
沈放举着手里的红绸卷:“方将军,这是土门大本营发出来的命令,想必你也清楚。如今是战时,若不严肃军纪,令行禁止,我沈放是在拿数千将士的生命去冒险!”
方大宸一时无语。
沈放在台上来回踱步几回,突然向范二招手:“范队将,行刑,斩立决!”
沈放之言如同惊雷,在县衙门前炸响。
范二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招呼手下士兵一拥而上,将熊凯、龚涛、张小乙、冯长生等人摁跪于地。
熊凯没想到沈放竟敢任意妄为,咆哮道:“沈放,你这贼子眼里没有朝廷,私杀大将,全军都看到了。”
沈放扭转头来,目光冷冽:“我只知道大敌当前,畏敌潜逃,甚至不惜叛国投敌,会瓦解我军心,把士兵们推上火山!”
“殿帅王宗楚是我族亲,你敢杀我,他日你必死无葬身之地!”
沈放眼神愈发冰冷:“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斩了你,以正军威!”
说罢,沈放朝范二挥挥手,掌心下切。
行刑手手起刀落,将几名囚徒斩杀当场。
站在沈放身旁的李会猛然一抖,心中闪过一股寒意。
诸将亦是呆若木鸡,就这么斩了?
战场上李乃雄要大卸他八块,傅彪想抽他筋剥他皮,可是冷静下来,却不能妄动。
沈放倒好,一句不废话,直接动手了。
众将士惊愕当初,反而是围观的天长镇百姓猛然喝彩。
老百姓不是军人,心中没有那么顾虑,在他们眼里只看到了王师之威,男人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