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人去了哪里,遭了什么罪,想来也不是你一个青楼老鸨能控制的。你不过就是个生意人,是个掌管六十多张嘴的管事人而已,没错吧?”
听到这话,老鸨连连点头。
她正要顺着杆往下爬,就听李念又道:“但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管多少人,现下出了人命,你就得老老实实说出来,素月和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以及你们在坐的所有人,和那位府衙正在寻找的尤寒玉,又是什么关系。”
老鸨一滞。
李念竖起手指,指着四周众人微笑道:“在场诸位谁也别想跑,有一个算一个,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你们说得越多,活下来的可能性越大。我就不信那躲在暗处的杀人魔,还准备因为这一个名字,把整个青楼,连带青州府衙,以及京察沈大人一同杀穿不成!?”
李念说完,侧目回头,就见沈行之仍然背对着她,正抬手缓缓擦着小刀。
他始终没说话,但唇角微扬,似乎心情不错。
李念也没功夫去想他这笑意里蕴含着几个意思,所有心思都在应对眼下的场面上。
她见老鸨仍然犹豫,又见妓子们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便将话说得更明白些。
“你们也别想着这件事不说话就能躲过去,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如今我御史台都找到你们脸上了,趁着还能好好说话,别逼我们用刑。”她看向老鸨,一手背在身后,轻笑,“也别逼我,把你们所有人都带走,严刑拷问一番,虽然那样也确实如你所说,定能得到我要的满意结果。”
四周落针可闻。
老鸨愣愣站在原地,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李念毕竟在宫内呆了十年,哪怕是端出最低限度的威仪,也足够震慑这青州小小青楼。
林建成半张着嘴,他看了这般态势后,手指微微一颤,忽然脑海中电光一闪,如遭雷劈。
“沈念”、“李念”。
他悟了!
看向沈谦的目光里一下就多刀人的心。
敢情这楚阳郡公,是在故意坑他呢!
立时倒抽一口凉气,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忙招手,让带刀侍卫们都进来,呵斥道:“谁人若敢隐瞒,别怪本官不客气!”
话落,刺啦一声,侍卫们齐刷刷长刀出鞘,刀刃正对着青楼众人。
还抱着一丝侥幸的老鸨,这次彻底卸了力,踉跄两步,瘫坐在地。
林建成本想好好同沈谦说道个一二,可那沈谦就像是故意的,他让县丞代笔,慢慢悠悠地念完护本内容,又劳什子的检查无误后,他已经被一众抢着先做口供的妓子堵在青楼里,动弹不得。
李念见案子打开了缺口,又见府衙人人忙成一团,便同沈行之道:“沈兄,饿了么?”
沈行之没饿,但看她眉眼带闪的模样,慢慢点头:“是耽误了些时间,该用午膳了。”
李念咧嘴一笑。
沈行之看着她那好懂的样子,轻声哼笑道:“青州有家卖五什汤的酒楼,味道称绝,不如我们去尝尝?正好和先前我同你说的那家锻刀铺在同一条街,吃过之后,我们能去问问解开这链子的方法。”
李念道了声好,抬脚就要往外走。
可沈行之双脚没动,硬是靠着链子又把她拽住。
李念好奇回头,目光顺着那玄铁链,慢慢攀上他那张带着微笑,和煦如风的面庞。
“怎么?还有别的选择?”
沈行之摇摇头,在她面前摊开双手:“让我先去洗个手,小沈大人。”
小沈大人?
李念眨眨眼。
沈行之踱步上前,微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怎么办呢?依大魏律令,冒充朝廷命官,那是可以先斩后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