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承重墙已经挖空三面,楼房依旧稳如泰山,这明显不符合物理常识。
工头此时也是目瞪口呆,之前闯进这栋楼三个工人出来后全都精神失常,当时他只当是个笑话。
现如今诡异之事就发生在眼前,他只能告诉自己:
“幻觉,全是幻觉!”
于是,挖机轰鸣,向最后一堵承重墙冲去。
场外工人看到自己的头儿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一个劲的劝他冷静。
但如今已经血灌瞳仁的工头早已失去理智,犹如一头暴怒的野兽。
他只想着,我把你最后一堵墙也挖掉,你总不可能悬浮在空中吧。
可他完全没有考虑如果楼房塌下来,他自己也将被压成一滩烂泥。
“完了完了完了!”
场外的工人已经作好了给头儿收尸的准备,步子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直至退到绝对的安全距离,以免倒塌的楼房伤及自身。
可直至承重墙最后一根钢筋被挖断,眼前这栋五十年前的老建筑却依旧稳如泰山的矗立着。
承重墙和承重柱都被挖空,也就是说这栋楼的一楼已经全部挖穿,此时的楼体等于是悬浮在了空中。
“有鬼啊!”
见此情形,工头已然吓得魂飞魄散,跳下挖机撒丫子就往外跑。
剩余的工人也不敢再待在原地,见工头逃跑,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不一会,原本热闹的拆迁工地,一个人影儿都找不到。
秦晚婉熟练地踩着缝纫机,直至将一条裤子也缝制出来。
她剪断最后一根线头,将整套衣裳包好,递到张伟手中。
“大伟哥,明天是个吉日,宜动迁,婚嫁,带上你的户口本,我们到民政局登记结婚,好不好?”秦晚婉说。
张伟嘴唇微颤,只吐出一句话来。
“明天医生安排了化疗,恐怕......!”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
晚婉的声音清澈悦耳,可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撞击着张伟的灵魂。
“晚婉,我已时日无多,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没关系,幸福不需要别人给,我自己心里知道就足够了。”
“可我快死了,就快要死了你懂不懂?”
张伟再一次提醒眼前的女子,虽然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走入婚姻的殿堂是数十年来夙寐以求的愿望,可临了他却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年轻,而我却只是一把老骨头,这样的结合是那样的奇怪,是不可能得到别人祝福的。
张伟向来自信,可年逾古稀的他还是有着起码的自知之明。
秦晚婉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想。
“没关系的,我辈修真者,修的便是真我。
人能欺天欺地欺他人,切不可欺己,只要是自己内心真正想做的,那便去做,千万不可郁结于胸,成为所谓的遗憾。
修真便是尽可能不留遗憾,但求一个念头通达而已。
倘若遗憾太多,经年积累便会形成心魔,影响修行。”
张伟黯然,他虽然不是修真者,但晚婉的话,他似乎懂了。
与自己结婚,是秦晚婉四十年前的执念。
执念无法达成,郁结于胸,也便成了她的心魔。
如今与垂老的自己结婚,不过是达成心中所愿,求个念头通达而已。
待得心魔破除,修为精进,她便会离我而去了。
想到这里,张伟只能无奈苦笑一声。
“大伟哥,请你成全晚婉!”
秦晚婉眼波含媚地望着张伟,神情楚楚可怜。
张伟望着秦晚婉灿若星辰的眸子,心中不由一颤。
既然这是晚婉的心头所念,亦是我这四十年来的心中所梦,那我又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呢。
正如他们修真者所言,凡事但求一个念头通达,想做,那就做吧,即使第二天就死掉,只要不留遗憾,又有何可惧哉?
想到这里,张伟亦是念头通达,对秦晚婉说道:“好,我们明天民政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