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之间的事已经尘埃落定，刘老先生再下一子。

老人朝云端高声道：剑山上来的那位，李千秋的因果我替他接了，莫落到小辈身上。”

云端之上

魁梧大汉闻言豪爽大笑，只是笑声渐歇。

楚豪杰握起一把巨剑，重重斩下，剑气破开云层，洒下道道光辉。

已是日光东出了。

楚豪杰寒声道：

“李千秋杀我师兄，我为他报仇，本是天经地义。”

“只是李千秋已陨，剩下个一境的小孩子，我也不好欺负他，如今你出手，倒是了我一桩难事，却还要跟你道声谢。”

话到最后，大汉的语气中多了几丝不明的意味。

剑气落下，刘老先生的棋盘被斩碎，黑白子散落街面。

刘长风取下背上木剑，对李慎独歉意道：

“忏愧，毁了你的棋盘，让李桃赔给你吧。”

老人再抬头望了一眼天上，心中轻叹。

楚豪杰刚才那一剑是五境之力，故刚好斩碎棋盘，未伤到刘长风。

若是剑山上下来的剑修六境全力出手，可不只是这般风景。

老人知晓，这是警告，李千秋与楚豪杰师兄之间的事，楚豪杰只认人间观的帐。

云端

楚豪杰转身面朝庄小闲，却不发一句，只是大汉本来挺直的腰，有了些佝偻。

这位剑山百年来最负盛名的天骄，“剑道万古似江河，我自一剑斩之。”如今眼中神色黯淡，全无往日逸兴豪飞。

楚豪杰，一生人如其名，是世所公认的豪杰巨侠，少时听闻县令欺压百姓，一人一骑斩了那狗官的人头当球踢。

及至壮年，大魏起边军欺压小国，楚豪杰弃官挂印助小国死守三十余日，鲜血覆面亦死战不退。

后被偶然云游经过的剑山长老发现其剑道天赋，剑山力保之下，大魏宫中的那位圣人方平息怒火。

而后一个剑道天骄便横空出世，虽二十余岁方开始修行，却修行百余年入得六境，跻身天下繁星之列。

思及眼前大汉的历历过往，庄小闲心中长叹。

李千秋与楚豪杰师兄，谁是谁非，本就无从定论，战场之上，生死相搏便是向对手最好的致敬。

只是斯人已逝，生者却需要背负着一些东西方能前行。

这位道门的天尊知道，楚豪杰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只是就算是一世绝代的剑仙，也是希望听听别人的看法的。

庄小闲凭空造了缕细线，手中把玩着细线，轻声道：

“人生于世间便有因果。”庄小闲凭虚将细线的两端缠于自身跟夫子。

“夫子之书院落于大乾，我出自大魏三清观，这便是今日之战我与夫子的因果。”

夫子不言，老人饶有兴致的望着桥上白衣染血的少年。

庄小闲的语气严肃，道人认真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心中大义，可若是为那兄弟朋友，红颜知己，便不算大侠了吗？”

“我以为执手中三尺剑，行心中道理的人便是侠之大者”

言语最后，道人掷地有声，罕见的慷慨激昂。

楚豪杰不语，只是放声大笑。

庄小闲此言既出，无论言语中有几分真诚，却实实在在的是在为楚豪杰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