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疼……真的好疼……怎么能这么疼啊……师父……”
陆浔叹着气,没碰他的伤,只在他后腰的地方轻轻揉了揉,抱小孩一样轻轻地摇着:“晃一晃,晃一晃就不疼了好不好?”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阳光驱散了阴霾,奔腾的情绪找到了接纳和释放的地方,像翻涌的河水汇进了广阔的湖里,脆弱和恐惧都得到了安抚。
周昫把头埋进他颈窝,咬着牙,身体却忍不住抽动,溢出一声声的哽咽。
陆浔觉得自己肩上湿了。
周昫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什么隐藏的时候,喜怒爱恶的情绪都太过直接,很少这么隐忍地哭,一时之间倒让他有些束手无措。
他把手搭在周昫的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毛。
衣服被拽得更紧,怀里的人树熊一样地抱着自己,几乎把全部重量都挂到了他身上。
这小子是真沉啊,肩膀好像被压麻了。
“师父……”
过了许久,耳边响起了声音,陆浔庆幸他总算愿意出声了。
“嗯?”
周昫很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在他肩头蹭了蹭,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手这么黑,以后会找不到媳妇的。”
陆浔:“……”
这小子会不会说话的,想揍人怎么办?
“不过没关系。”周昫揽着他,放松了把头歪在他肩上,“我不嫌弃你。”
“你就贫嘴吧。”陆浔让他气笑,抬手轻轻捏了他耳朵把人揪起来。
“啊呀——”周昫夸张地叫着,手上却把人抱紧了。
“我都没嫌弃你呢,你还嫌弃我了?”陆浔说了他一句,不得不承认自家徒弟虽然没个正形,但哄人的水平比自己高多了,“起来,哭得我衣服都乱了。”
周昫不太想起来的,奈何身后涨着疼,这半跪一样的姿势实在不好捱。
揉完伤后淤肿都发了出来,看上去更严重了,红紫交叠鼓胀得像是要破了。
他糊了一身的汗,脸上又满是泪的,陆浔看不过眼,叫人送了水和换洗衣物进来,把他捯饬干净重新上了药,才塞回了被窝里。
安息香的气息氤氲满室,与烛光融在了一起。
陆浔收拾了东西,回身时见周昫趴在枕上,侧着头,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陆浔好笑地戳了戳他脑袋。
“师父。”周昫叫了他一声,酸胀的鼻音还没褪去,语气听着却挺开心。
“嗯?”陆浔应着他。
周昫眨了一下眼睛,又喊了一句:“师父。”
“是,是,在这呢。”陆浔拉长了声音,哄小孩一样,觉着他这样子有点傻,“小阿昫要睡了吗?”
周昫没答,拱着身体往边上挪了挪。
陆浔知道他什么意思,揉了揉他后颈:“师父还有折子要看。”
周昫才不管他说了什么,将被子扯出了一角,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陆浔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是拗不过他,放弃了看折子的打算,拉被子躺下的时候在他额上弹了一下:“你啊,这种时候倒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