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楼上:“在上面啊,他腿软了走不动,等着你们去接他呢。”
底下小厮一听,一窝蜂地涌进了钟楼。
周昫却勾了勾嘴角,手一撑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半空中在旁边的树枝上借了把力,一个翻身轻轻松松地落地。
他瞥到陆浔的身影,脑子一动,故意顺势歪了脚往地上一摔。
陆浔本就悬着的心又为他揪得一紧,赶过去将周昫拽起来,拉手摸腿前后左右检查了一圈。
“哎,我没事师父~”周昫得了甜头,心满意足地由着他折腾,脸上还带着一丝憨笑,活像叼了球回来讨赏的狗子,“这才多高呢,摔不了。”
陆浔稍稍松了口气,脸上却绷得黑沉,
一个眼刀硬是把周昫的憨笑逼得憋了回去。
要不是眼下周围有人,他多少要给这小子几巴掌醒醒脑子。
这干出来的都是什么混账事!还好意思朝他讨巧卖乖?
陆浔长吸了一口气,扣紧周昫的手腕咬牙切齿:“回去再跟你算账。”
周昫被迫收了笑,悻悻地揉着鼻子。
唉,谁让他被抓个正着呢,算账就算账吧。
等了一会儿,李双软着手脚让人吭哧吭哧地抬了下来,脸色苍白,衣裳不整,胡乱裹了两件小厮的外衣。
那随行的小厮看到自家公子这副惨状,又急又气,指着周昫正要发难。
可李双早让周昫唬破了胆子,此时见他横眉一瞪,哪里还吃得消,什么仇都不想报了,喊着小厮赶紧走。
陆浔挡在周昫身前,本还想着要如何安抚李双两句才不至于大动干戈,没想到李双压根连看都不敢看他,简直跟见了鬼一样,多留一刻都能要命。
陆浔眼睁睁地看着一伙人呼啦啦地跑远了,惊疑交加地地往身后看了看。
周昫向他眨着两只干净无辜的大眸子。
一路回到宅子里,陆浔都没有松过周昫的手。
他是抓的真紧啊,周昫腕上让他捏红了一圈,有些疼,偷偷地转了转手,便察觉头顶上两道目光不善。
“嘿……师父……”周昫不动了,心虚地抿了下嘴,“有点疼,您轻点行不,要捏断了……”
“疼?”陆浔反问一句,继而失笑,“这就疼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会儿那才叫疼呢。”
周昫浑身一颤,心想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严重到陆浔遮掩都没有,直接就赤裸裸威胁他了。
陆浔是真要让他气得七窍生烟,消失两个多月了连个信儿都不捎,一回来就给他这么大个惊喜,是生怕他命太长了不是?
越想越气,陆浔连脚步都快了不少,书房也不去了,直接就把周昫拽进他自己屋里,一句废话没有按到了床沿。
周昫在一连哎哎声中陷进了被褥里,鼻尖触到熟悉的气息,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感动。
还是这个味道!陆浔还给他留着屋子,干净软和的屋子!
只是还没等他感动完,两眼蓦地一睁,感动的心瞬间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