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期的烟,都是土烟,自己捯饬的烟丝,常年吸下来,不但嗓子沙哑连指甲盖都是黑黄色的。
“爹放心,佃农都精着呢,好多都是侍弄庄稼的老把式,缺水缺肥啥的,不用催促就干了。”家里田地那么多,要是个个都要他操心,还不累死?
再说,田地佃租出去,图的就是一个省心,他哪有精力挨着庄子吆喝着浇水施肥?
“佃租出去的田地咱们自然不用管,但咱们自己手上的二百多亩,有一半都是下等田,但多少都有点出息,该浇水的还是要浇一浇。”
上好的良田和中等田都租赁出去了,剩余的一些边角料,坡地,沟地,砂石荒地,这些都不在交税的范围,平时由家里的长工打理。但再差的土地,旱了也得浇水,能收一斗是一斗。
“爹放心,明儿我让刘喜长贵去浇地。”田父点头附和。
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着田里的收成。
但此时的张家小院里,气氛诡异的低沉。
张秀才看到家里冷锅冷灶,询问下,才知道母亲跟田娇娇见过面了,而她竟敢敷衍母亲,真是给她脸了。
“该死的,真是欺人太甚。”
张炳文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崔氏站在门口,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伸着脖子张望,天都黑了,这死丫头咋还不送吃的过来?
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巴巴的赶来了。
“儿子,你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
“……没有,不用等她,咱们自己做吃的就是。”张炳文黑着脸,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表情。
崔氏最后看一眼空无一人的大街,转身回来,
“儿子,田娇娇那丫头没心眼,你也别总跟她呛着来,以后总归要娶她进门的,怎么不满也忍着些,读书重要。”
儿子是秀才,按照朝廷律法,可以免除徭役和五十亩的田税,所以,村里那些有田产的人家主动把田地挂在儿子名下,然后收取相应的投供,只收官府税收的一半,就足够吸引人了。
但儿子读书费钱,家里依旧吃紧。她不得不打主意打到田娇娇身上,田家又是个宠闺女的,只要拢住那丫头,儿子再也不用为束脩发愁。
张炳文抿着嘴角,他理解母亲的辛苦,深吸口气,“让母亲担忧了,是儿子的不是。”
“也是为难我儿了。”崔氏叹息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一夜好梦,
田娇娇睁开眼,看着浅蓝色的床幔,两侧还挂着长穗穗的流苏,当田家的闺女,她心里还算满意,被一家子宠着的感觉确实不赖,原主既然不知道珍惜,那就换她来享受吧。
起身洗漱,就去了前院,陪着田老爷子一起用饭。
老爷子今年五十五岁,头发全白了,但耳朵一点不聋,每天用过饭,都会拿着烟袋锅子去田里溜达溜达。
作为一个老地主,老头最钟爱的就是家里的田地。
“闺女,跟娘回院子,这几天又给你做了一身新衣裳,试试合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