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姐伏在江遥背上，好像陷入了沉睡。过了好半晌，江遥走过街头，听见她在耳边以极低极细的声音呢喃道：“虽然他们害了你，但我一直都认为你没死，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面前，想不到就在今天，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

听着她哭泣之后带着鼻声的嗓音，江遥心中微微荡起一圈涟漪。

对他来说，高小姐只是生命一个匆匆的过客。但在高小姐而言，也许这一段萍水相逢的缘分，会在她心中铭刻很久很久……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情感，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高小姐在他脖子后面轻轻吹气：“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嗯……”江遥想了许久，才道，“你说过的那笔赏金，什么时候给？”

高小姐噗嗤一笑，睫毛上的泪珠随之滚落，她擦了擦眼睛，道：“放心，少不了你的。你……就没有别的要说吗？”

“没有了。”

“你今天来见我……”

江遥没等她说完就道：“我不是来看你的。”他压低了嗓音，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个凶狠的手势，“我来是为了杀人。”

高小姐轻轻“嗯”了一声：“你想要报仇，对不对？我可以帮你。”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不只是帮你，我也有仇要报！”高小姐的声调提高了几分，“那姓贺的竟敢如此对我，我要诛他九族，让他们万劫不复！”

江遥想起贺武的举动，现在还觉得疑惑。姓贺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高小姐下手，到底是色迷心窍，还是经过深思熟虑？他莫非以为强奸了高小姐就能逼她屈服，就有机会进入高家？

他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如果今天我没来，贺武成功了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那种事就算对于高小姐这样飞扬跳脱的人来说也是个沉重的话题，她安静了许久，才幽幽道：“杀了他，然后自杀吧……就算我一个人杀不了他，只要我死在这里，家里人就会替我报仇……但是如果自杀也不成功，或许，我也会考虑嫁给他。”

江遥终于认识到贺武的行为并非全然是痴心妄想，只要他哄骗安慰得当，就有成功的可能性。

脖子上忽有凉意，那是少女簌簌而落的泪水。高小姐嗓音低微，轻声呢喃：“如果你没来的话，我不知道要受怎样的屈辱……”

江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一脸严肃地道：“你的仇交给我吧，我也正好有账要跟李景明他们算，顺便替你代劳了。不用谢我，这是我辈侠义之士应该做的。”

高小姐怔了怔，突然咯咯地笑起来：“你刚才看我的那种眼神，一点也不像个侠义之士。”

江遥面色微窘：“我只是不小心瞄了几眼……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那就看你的表现喽！”高小姐在他背上晃了晃身子，“你老实交代，到底看了多少？”

“没多少。”江遥摇摇头，在高小姐露出失望神色的时候，顺口补充了一句，“腰挺细的，就是胸部有点小。”

“臭小子，去死！”

城主府前，一队盔明甲亮的卫兵守在门口，凌厉的眼神逼视过往行人。无分男女老少，只要有人在路边停留超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会遭受他们凶狠的瞪视，好像一头头龇牙刨地的凶犬。

所以这条街上的路人都是行色匆匆，不敢有任何交头接耳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