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 一?你明白吗?”
“啊,我明白。看来好像让你担心了呢。”
看着她那扭曲的表情,我握住了被她紧紧抱着的手。
接着,似乎感慨万分的修妮娅把脸埋进了我的胸膛。她的呜咽声告诉我,我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还活着。身体也传来了意想不到的疼痛,但至少在哭泣的她面前,我忍住了疼痛。
“对不起。”
我轻轻抚摸着她金色的发旋,她却用力地摇摇头,说着 “不是的”,拒绝了我的道歉,但理由却被哽咽声打断了。
我很困惑,这时又有一滴水滴落在我的额头上。
“哥哥。”
听到吸鼻子的声音,我抬起视线,看到泪流满面的法蒂玛从旁边探出了头。从这个情形来看,我似乎是被放在了玉匣的卧铺上。
我稍微抬抬头,和她对视,她把脑袋轻轻靠在我的脸上,一边蹭着我的脸颊和额头,一边颤抖着声音说道:“哥哥,太好了…… 太好了。”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让我既觉得抱歉又忍不住苦笑。
在我的头顶上,法蒂玛不停地叫着 “哥哥”,而在我的胸膛上,修妮娅还在抽泣着。这样一来,我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甚至我的视线几乎完全被橙色的头发和偶尔能看到的法蒂玛的肌肤所遮挡。
但是,我应该欣然接受这一切。有这样为我悲伤、或者为我生气的伙伴们安然无恙,这是无可替代的事情。
“醒了啊,自杀志愿者。这下你可以有很多怨言了吧,喂。”
从视线之外传来骨头咔啦咔啦的声音。对于一如既往带着刺的小抱怨,我又露出了苦笑。
我想说能不能轻点,但这次恐怕不行了。
在终于恢复的记忆中,翡翠的损伤可不小。至少应该有驱动器的损坏和装甲的损伤。
而且,诱导导弹已经全部发射完,突击枪也只剩下很少的弹药。便携式电磁加速炮在引起枪管发热后也没了弹药,狙击枪更是变成了糖艺品。
正如预料的那样,可以说全力出击一次后,弹药几乎耗尽了。作为战力分析的代价,支出有点太大了。
达马尔来了之后,修妮娅和法蒂玛一边抽泣着,一边轻轻地把我扶起来。
视线开阔后,我看到了骨头和站在旁边的阿波罗尼亚的身影。
从可能是钙块的骷髅上依旧看不出表情,但俯视着我的黑暗眼孔,既像是在惊讶,又像是在安心。
“感觉不错嘛。情况怎么样?”
“嗯…… 怎么样呢。”
在法蒂玛的支撑下,我试着坐起来,虽然身体各处的肌肉都有钝痛,但还不至于不能动。
接着掀开床单看看身体,有因冲击造成的瘀伤,但没有看到外伤。甚至八百年前受的旧伤也还在。
“—— 好了,能拜托你说明一下战况和现状吗?”
“你没事吧?”
我向追问的达马尔点点头,达马尔叹了口气,在对面的卧铺上坐下。
“你在做了准备之后,把那个家伙串起来烤了,最后混合体被顺利歼灭了。现在他们正拖着那个指挥官之类的尸体,在返回后方基地的途中。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我失去意识多久了?还有我们这边的损失呢?”
“一整天吧。损失的话,玉匣左边十三号装甲有点凹陷。不过这家伙有备用的,可以更换,所以没问题。你扔掉的武器我也回收了,不过这些基本上都是废品了。”
“那这个呢?”
“狙击枪完全变成了废铁,电磁加速炮必须更换枪管,导弹发射器只是没弹药了而已。”
达马尔叼着电子烟,吐出蒸汽。
阿波罗尼亚嫌弃地说 “好臭啊”,然后从旁边抢走了电子烟,但达马尔似乎想保持着帅气的样子,完全无视了她,继续说道:
“最后是翡翠,装甲在自我修复范围内,但胸部必须更换。这个也有模块备用,不过右臂的驱动器就不行了。只能做应急处理。”
“对不起。”
“哼,你说什么呢。你在那种激烈的战斗之后还能这样,已经算好的了。首先,最大的损失是你自己和这两个丫头的精神状态吧。”
被这么一说,我也无言以对。
看着还在抽泣、擦着红红的眼睛的修妮娅她们,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也许吧。”
“听好了,好好记住。我呢,可以把武器和道具东拼西凑地强行修理好。但是,生物不管怎么努力都修不好。”
达马尔说完就回到了驾驶座。
只失去意识了一昼夜的话,以解除限制器状态后的战斗机动作来看,在我以往的经验中算是比较短的。
但是,这是因为有飞行员服对身体能力的修正,以及虽然是野战医院但也有完备的医疗条件。
从时间上看,解除限制器大约五分钟左右。仅仅如此,我的身体就已经破烂不堪,全身都在嘎吱作响。
只是握握手再张开,前臂就会隐隐作痛。从经验来看,这种程度的损伤,只要休息一下,用不了多久就能活动了,但看来还得和疼痛相处一段时间。
我轻轻地活动身体的各个部位,一边感受着疼痛,一边确认各个部位都还连接着。全身的感觉也都还在,我松了口气。
“话说…… 是谁给我包扎的呢?”
因为我只穿着内衣,还缠着绷带,所以肯定是有人帮我处理的。
但是,我环顾四周,修妮娅气鼓鼓地闭上眼睛,法蒂玛红着脸用手捂住脸,只有阿波罗尼亚有点害羞地挠着头,说道:“啊,是我。”
“主人你啊,属于那种很显瘦的类型呢,对吧?”
她这惊人的跑偏的发言让我差点从卧铺上掉下去。
结果,她像是突然想开了一样,像速射炮一样的话语向我袭来。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瘦高瘦高的,没想到脱了衣服一看,怎么说呢?还挺有肌肉的,身材很有型,苗条的男人也很有魅力呢,能想象到你自律地锻炼的样子,感觉很不错呢。而且看到你背上的伤,就觉得也还不错啦 —— 对吧,小猫?”
“为什么要问我呢?”
阿波罗尼亚以让人喘不过气的气势说完后,把话题像扔球一样扔给了法蒂玛。法蒂玛也惊讶地叫了一声。
我知道阿波罗尼亚参与了治疗工作,但我并不是想听关于外表的感想。然而,没想到这只狗娘竟然还在挑衅。
“咦?你在害羞吗?小猫咪?”
“唔,唔唔唔…… 不,我才没有害羞呢!”
法蒂玛用力地摇摇头,然后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
“那个…… 很温暖。”
“是,是吗?不,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时会想,奇美拉兽的耳朵比人类听得更清楚,但它们是不是也有自动忽略重要部分的机制呢?
法蒂玛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过头不说话了,所以我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
阿波罗尼亚一边斜眼看着她,一边笑嘻嘻地把矛头指向修妮娅。
“喂,最后了哦?”
她似乎不把所有人都调侃一遍就不罢休,我看着她,对她这种行为感到无奈,觉得有必要进行一些教育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