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她拍了拍自家师兄的肩膀,置之一笑,朝沈昱眨眨眼,“我是在模仿罗画师昨日他回房的路线,发现了一处纰漏。
“——这世间擅诗善画之人总喜欢孤芳自赏,或对月而吟,或挥笔而作。从这房内的摆设来看,想来罗画师生前也是个风花雪月的‘骚客’,饮酒之后总免不了泼墨一番,如若不然,也是要翻出自己之前的诗画藏书好好品鉴一下。”
“可罗画师饮酒后并没有拿出纸笔绘画,甚至连之前的作品也未翻出来。”沈昱结合方宁之前的行径,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然,”方宁摇摇头,否定道:“天魔仕女图为罗画师所珍爱之物,地位非比寻常,这样的藏品往往会放到一个更为私密的地方。那么这间房中,除了书房之外,便是——”
“卧房!”一旁听她推论的仵作激动地喊出声来,“怪不得那罗画师要到床上去。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呐!”
“这么说,这天魔仕女图正是被放在了卧床之中。”检官喃喃说道。
话已至此,众人便行动起来,寻找卧床之中是否有什么夹层。
然而,任由他们怎么找,也没再找到什么线索。
方宁见状,站在一旁沉吟了片刻,忽然抬头冲沈昱笑笑:
“这回师兄可不能再拦着我了哦。”
话音刚落,沈昱只来得及抬头,就见方宁问了检官尸体位置,仰面直直地往床上倒去,不偏不倚正躺在罗画师死前的位置。
“胡闹!”
沈昱见她躺下还在笑,甚至笑得比先前更厉害了,顿时生气起来,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可方宁非但不生气,还也不理他,反而望着天花板,像是在端详什么似的。沈昱看她这幅模样,忽然知道了些什么。
于是他也学着方宁的样子横着在床上躺下,望向天花板。不出所想,他方一睁眼,迎面正对着他的就是那幅天魔仕女图!
长达六尺的画卷映入二人眼帘,上面绘着飞天的披帛仕女,如洛水之神逸入画中,又似吴道子遗笔,云雾之间,身下风随涛声动,远处仿若有狐鸣。
神奇的是,二人不约而同的发现,每当将要移开视线时,仕女那双如墨的双眸便会忽然转动一下,蓦然间有了神采,似乎当即就要挣破卷轴,破画而出。
沈昱此感更重,正想避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只觉得那画上的仕女似乎也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冲他妖异一笑——
沈昱清晰的感觉到,神智瞬间如风扫落叶般,恍然溃散下去,接着眼前骤然一黑。
他以为自己双眼失明,欲惊呼出声,抬手要去揉搓眼睛,却触碰到了温软的手背。
“此画妖异非常,师兄久看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