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的夜幕如一副泼墨山水,皓月姣姣,繁星闪烁。稀薄如纱的银色天光,与街道上温润淡黄的灯火,相交辉映,冷热相融的错落在繁华的夜市,明暗交织,别有一番风情。
“适合花前月下,也适合追踪暗杀。”方宁借着川流不息的行人做掩护,紧紧跟着前面疾走的周耀,默默感慨,飞檐走壁,贴墙躲闪都不必。跟踪约一刻,周耀路上频频余悸未消的回头张望,似乎怕什么人追上。
此前,方宁观察过容悦坊的楼房建造布局,要想上三楼,要么轻功飞窗而入;要么走正门,旁人总能看到行迹;后门看不出任何可以直通的途径,除非有暗道。
周耀进坊时明确说想独处,加之花魁被赶出来时埋怨了几句,足以证明屋内无人。那便只剩下第一与第三种可能。这让方宁更加怀疑容悦坊三楼,藏着不一般的人,与周耀争的绝非寻常事与矛盾。
青楼楚馆鱼龙混杂,达官贵胄面上来寻欢作乐,实则密谋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未可知。
想此,方宁顿觉自己距找到《步天歌》第一个残页近了一步,心底稍有安慰,见周耀渐渐离了人群,转进一巷子,忙加快脚步。
谁知,刚欲转进巷口,一个女孩与她迎面撞上。
女孩直接踉跄着瘫倒在地,气喘吁吁,似体力不支,难以起身。方宁心中焦急,赶忙扶起女孩,却在触碰时,反被女孩吃痛的闷哼吓了一跳。
她感到女孩浑身发抖,身形削瘦得不成样子。细看之,穿着一件破旧的灰布衣,前襟上一个大写的善字分外扎眼,因断了半截的衣袖,露出的稚嫩的小臂上全是伤痕。是糟了父母或人贩子毒打?
方宁虽怜悯女孩,但自己的事还未有眉目,无暇顾及太多,抬脚便走。
这时,女孩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泪眼朦胧的哭泣道:“姐姐,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挨打,我不想死,我不想伺候他们。”
不待女孩说完,巷子里跑来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看见女孩立刻骂骂咧咧,“娘的,跑挺快啊,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着,其中一个黑脸男人上前就要抓女孩,然下一瞬,他又惨叫着姿势怪异的不敢动弹。
“你是什么人?动老子知道什么后果吗?我劝你少管闲事。”黑脸男龇牙咧嘴的盯着扣住他手腕向后反拧的方宁,尽管一脸痛色,张口还是那么硬气。
“不许动这个孩子,从哪来的,滚回哪去。”方宁压低声音说完用脚一蹬,黑脸男人瞬间倒地,向后连滚两圈。
就在方宁以为黑脸男子要奋起反抗,让其他几人一起打她时,黑脸男人出乎意料的走到巷子口,对着人流一屁股坐地痛哭卖惨:“乡亲们!大家来评评理!我们善堂的孩子跑了,我们几个四处找人,生怕孩子有什么闪失,,被人拐了去,这有错么?这孩子几次乱跑偷人东西,还撒谎冤枉我们,我们都不计较,想着带回去循循善诱的调教,这有错吗?谁知,这个女子二话不说就打我......还要带走这孩子,真是冤死了啊,我怎么和管事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