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晚欲杀害她与师父的人,与当年的仇人是否同脉?
忽然,平稳燃烧的火苗一矮,明灭不定晃了一晃。
“滚出来!”她目光如刀锋,向屋外一掠,同时,拔身而起,飞出三十五枚隐星,瞬间合成一条伸缩、软硬自如的九尺长鞭。
长鞭先一步冲破窗户,向右一卷一勾,再收回时,方宁已站定在院中,一只血淋淋的断手落在她脚边。
见行迹暴露,八名杀手不再躲藏,齐齐现身,将方宁包围。
领头的开口:“你是方维民独女,一定知道《步天歌》的下落。主上说了,只要你老实交代,留你性命,保你荣华。”
方宁目眦欲裂,“我师父与父母都是你们杀的?你们的主上是谁?”
说话间,她臂腕一抖,长鞭自中间一分为二,变成两把长剑,分握手中,缓缓向枯井移动。
领头人淡然回应:“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啊。你应当好好考虑如何活下去,而不是纠结过往。”
方宁冷冷一哂,“我们是在交易。你想得到《步天歌》,就要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你们用了什么手段杀害我师父?”
“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有很多办法让你说出来。”领头人逼近一步,其余七人亦蓄势待发。
方宁不再言语,心知有伤在身,久战易败,要尽快启动阵法助自己速战速决,当即虚晃一招,向挡在她与枯井之间的两名杀手攻去。
虽以一敌八,方宁气势毫不示弱,越战越险,越战越勇。
十余招后,她占据井边,右手兵刃裹挟着充沛内力抛出的瞬间,化作八十四枚暗器,刺向八个杀手。
杀手未料方宁此举,纷纷退后,仓皇格挡。
可奇怪的是越挡越乱,武器碰到暗器后,看似抵消了伤害,实则暗器飞向了一旁的同伴,如此反复,没完没了。
“他娘的,又来。此前抓她,几个兄弟就是被这玩意重伤。”
“要么内力深厚者一举震飞所有飞镖,要么人肉接下几镖才有机会脱身。不然……”杀手还未说完,便被身后领头的抓住当了人肉盾牌,余下的话化作了几声惨叫。
飞镖之险解除,八人刚刚松口气,又觉脚下隐隐震动,不断发出奇怪响声,似铁链摩擦,似金器碰撞,似刀刃削木吱吱咯咯,不绝于耳。
再看方宁,收回飞镖后稳稳站在井边,一脸玩味的笑。
杀手们顿觉大事不妙。
果然,眨眼间,一根根细长锋利的铁刺,波澜起伏的冒出地面。
三名杀手躲闪不及,被穿脚断腿鲜血淋漓,寸步难行。
另几名杀手飞身而起,欲施轻功飞离小院,怎料于半空中惨叫着跌落下来,抬眼望去,不知何时,一张挂满倒刺的大网,将院子罩住,兵刃难破。
但方宁可以进出自如。
此时,她立于墙头,赏心悦目的盯着下面的惨状,手里把玩着几个捡来的碎石子,玩儿似的一个个抛出,打落杀手们的武器,封住他们的解溪、外关和合谷三穴。
月光映照着她的身形,单薄却坚挺。
她望着杀手们的眼里恨意奔腾,带着猎人决定猎物生死的睥睨,“我最后问一次,你们主子到底是谁?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害死我师父?”
杀手们疼的龇牙咧嘴,虽胜败已定,仍无人回答,皆是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
方宁的脸色极为难看,不仅因问不出想要的消息,哽咽更因院外山道上,衙役们的身影越来越近,荣县令坐在马上,前后吆五喝六。
不对,官兵的出现时间,比她预测的早太多,
莫非有人一直暗中监视她?
或是猜到她会越狱,只等瓮中捉鳖?
方宁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不论哪种原由,结果就是越逃越难澄清。
她盯着急急赶来的衙役们,关了阵法,跳下墙来。
荣县令笨拙的下马,怒气冲冲指着方宁,厉声道:“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打晕牢头越狱!看来凶手定是你无疑。现在又伤了八个人,真是最大恶极!”
方宁心中愤恨,但面上一派低眉顺眼,从容道:“大人,您柔柔眼睛再看,他们八人各个蒙面夜行衣,像良民吗?必然是杀手、贼盗。牢狱位于衙门之内,乃严防之地,民女怎会丝毫不惊动任何人,轻易逃出?牢头说是您准我自行离去查案。民女信以为真,这才离开。至于牢头为何晕倒,自然与民女无关,或许是不小心撞到了墙上。您可不要听他信口雌黄。而且,民女已找到杀害师父的真凶,望大人秉公处理,还民女清白啊。”
荣县令气急吹胡子瞪眼,“你混帐,反了天了!本官从未说过那样的话!来人!把他们全部带回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