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安又是个闲散世子,身上没个一官半职,人又孤僻没朋友,更是个不中用的。
傅璟修独自烦恼了许久,恰巧这时,听说威远将军府收到了请帖。
虽说是指名道姓送给蒋旭的,但这件事只有皇上、太子太傅、送帖的太监以及蒋旭他们知道。
一般情况下,皇上和太子太傅只负责拟定宾客名单,太监就是个跑腿的,他们都不会去春日宴。
傅璟修便打起了请帖的主意,对蒋明珠说了无数好话,打算来个狸猫换子。
只是他却没想到,蒋明珠借题发挥,狠狠打了他的脸,他还只能敢怒不敢言。
久未等到傅璟修说话,蒋明珠哼哼唧唧地转过头去。
眼见那头还站着个没事人一样的家伙,像是炫耀战果一般,笑道:“嫂嫂如何?其实二世子早就知晓了。”
说着,蒋明珠抬手撩了撩头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定国公府早已不如当年,如今更是连圣上亲赐的春日宴请帖都没有了,恐怕往后还得依仗我们威远将军府啊~”
“唉呀!我忘了嫂嫂在忠勇侯府并不受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春日宴’吧?”
“那可是有权有势的人才能进去的宴会,像嫂嫂这样的没落侯女,怕是到死都攀不上一丁点门槛吧?哈哈哈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盘旋整个院中。
蒋沐沐冷眼看着她笑歪了嘴,心底泛起一阵不屑。
当年她和老将军去春日宴的时候,蒋明珠还没出生呢!
自打老将军去世后,蒋旭根本支撑不住那么大的家业,自身安于享乐又不敢上战场建立功勋。
威远将军府也就开始一落千丈,从此再没收到过皇上送来的请帖。
蒋明珠她娘进府时,正是威远将军府最衰微之时,至今都不过一具空壳而已。
要不是府上还有些老将军留下来的机密文书作为保障,像这种于朝廷无用的“将军府”,恐怕早还被皇上下令抄家充盈国库了。
真不知蒋明珠在沾沾自喜什么,还真以为现在收到一次春日宴的请帖就能权倾朝野了?
蒋沐沐对她的无知不禁笑出了声,“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那侯爷爹好歹也是有些实权在手,我再不济也是侯府的嫡女。”
“哪像二弟妹呀!是庶出抬正~我活了二十来年,还第一次听说,倒也是件稀罕事呢!”
当年蒋旭宠妾灭妻已经到了强制正妻、嫡女让位给姨娘、庶女的地步。
此等名不正言不顺的事一经传出,全城轰动,但凡有些良心的人,都在指责蒋旭和蒋明珠母女,将他们贬低得一无是处。
这也就成了好面子的蒋明珠心头的一根刺。
蒋沐沐当然知道该怎么让仇人痛不欲生——
那就是把她心间上的刺狠狠戳进去,捅穿她的心脏!
蒋明珠脸色青白转换,握着手炉的指节捏得泛白,眼波翻涌,直视着蒋沐沐,“现在都什么朝代了,嫂嫂还将嫡庶分得如此清楚?”
“殊不知能者不一定就是嫡出,庸者也不一定就是庶出,古今多少将相帝王,有不少便是庶出者。”
“我和我娘能得父亲抬爱,升为嫡正之位,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还请嫂嫂莫要妄信小人流言啊!”
“往后日子还长,指不定哪天我家夫君就得到陛下赏识了呢~”
言外的警告之意很是明确,蒋沐沐面色无虞,看来他们已经认定这个定国公的位置非他们莫属了啊……
蒋沐沐勾起一抹笑意,无风无波地说:“二弟将来怎么样我不清楚,不过眼下嘛……若是宋小娘再跪下去,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晦暗的小池边,廊上烛火的余光照亮了宋献音身下的一滩鲜血。